“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阮蓁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一步,妄图挡住常萱母女离去的背影。
谢悠脸色苍白,闻言惨然一笑,“从金婶说我去找过她开始,我就在这里了。”
“金婶那些话,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她并非是针对你。”阮蓁安慰道。
“其实金婶说得没错。”谢悠笑了笑,脸色难看极了,“我自己都顾不上了,何苦拉着她陪我受苦。”
“谢郎君……”阮蓁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谢悠低下头,满目黯然,“没关系的,我知道的,我能想明白的,没关系的。”
他面如死灰,从腰间接下一只锦囊,从中拿出一支沾着花瓣的木簪。他手指轻轻捻起那几片花瓣,一脸小心地放回了香囊中,将那只木簪递了过去,“阿蓁姑娘,你能帮我把这簪子带给她吗?这是我答应过她的。”
那木簪很新,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物,平凡又朴素,毫无出彩之处,但却胜在簪头的花雕刻得栩栩如生,簪子也打磨的很细致,显然是用了心的。
阮蓁看了看,没有接过来,“郎君为何不自己给她?”
谢悠慢慢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不见她了。”
他手中握着那木簪,手指根根泛白,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能拿的起这小小的簪子。
阮蓁道:“萱姑娘定然更愿意亲自收到郎君送的东西。”
谢悠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他自顾自又将木簪收了回来,“罢了,罢了,我又何必再去给她平添烦恼……”
谢悠将簪子收起来,连一贯注重都礼仪都忘了,没与两人道别便直接转身向外走去。
这衰败的桃林间,只剩下他微微颤抖的声音,“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阮蓁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担心,“卫郎,他瞧起来这样难过,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卫渊摇摇头,“不会的。快要科考了,他会调整好自己的。”
“那萱姑娘呢?”
卫渊牵着她,慢慢往外去,“且走且看罢。”
两人并未入这桃林深处,因此不过片刻便走到了林边。
按理说,两人走的不算快,可却仍是在林边遇到了本应离去的谢悠。
谢悠面对着一棵桃树,呆呆立在原地。
“他怎么没走啊?”阮蓁低声问道。
她话音刚落,便见谢悠突然抬手,将面前一只光秃秃的桃枝折了下来,慢慢抱进怀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谢悠又不动了。
阮蓁心中担心极了,“他这行为怎么感觉不大正常?”
“干什么呢你们!”
阮蓁与卫渊同时转过头,看着张牙舞爪怒骂的那人,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唯有最前方的谢悠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混不在意来人的怒骂。
“好啊!可让我给逮到你这毛贼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毁我这桃树!老子今儿不让你赔钱赔个底儿掉就不姓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