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这样?”旁边的江堰一脸难以置信,“这也不怕半夜会饿得睡不着?“
“很正常。”阮蓁道,“许多女子在参加重要宴会前,都会提前三天吃流食,如此到宴会那天身段看起来会更纤瘦些,脸也会小一些。”
她就被家里人逼着饿过几次,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难受,不过挨一挨就过去了,也不是很难以接受的一件事。
“可是……”江堰迟疑道,“为什么要看上去纤瘦些呢?原来的样子不好吗?”
阮蓁想了想,委婉道:“一般这种宴会,不只会有女子参加,也会有许多青年才俊前去……”
“嗯嗯,所以呢?”江堰问道。
云兰白了他一眼,“这你都不懂,为了能让优秀的男子看到自己,为了能找到更好的婚事呀。”
江堰仔仔细细看了她许久,面上苦恼道:”我还是有点想不通。我觉得一个人原来的样子就很好了,没必要为了迎合别人而让自己吃额外的苦头。如果有人能看到你,那你就算什么也不做,他也一定会看到你。如果他看不到你,你无论在哪、穿着什么,他也看不到你。“
云兰怔了怔,面上有些迟疑。
倒是阮蓁笑着开口,“你说这些也没错,正因如此,缘分才不能强求,‘尽人事,听天命’即可。不过换个角度想,若能变得更优秀,也确实会增加别人看到你的机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也是包括在‘尽人事’中的。更何况一名女子,通过不懈的努力,让自己变得赏心悦目,她自己也定是会心情愉悦的。忘了告诉你,许多女子盛装打扮,并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只是为了取悦自己。”
这惊世骇俗的一番话让江堰怔在了原地,云兰也是满脸震惊,“阿蓁为何会这么想?这是你娘教你的?”
阮蓁摇了摇头,”母亲从不与我说这些。我只是觉得,一个女子活在世上,又要符合世人的成见,又要担起家中的期待,做的许多事,都只为了迎合,真的太累了。有时候自私一点,为自己而活,其实也不错。“
“可是……”这些观念与云兰自小所学截然相反,可她一时之间竟觉得无法反驳。
“可是,”阮蓁自顾自接了话头,说了下去,声音越来越小,“若是为自己而活,便要自私地抛下责任,活在愧疚中……”
云兰离她有一段距离,并未听清,“什么?”
阮蓁摇摇头,没有回答。
旁边传来一声轻叹,“如果一件事的促成全仰仗某一个人或某一个群体,那这件事本身就有诸多不合理之处。”
阮蓁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卫渊,“你说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她顿了顿,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下去,“我需要时间。”
每多了解这皇宫外的人一分,她的不安和愧疚就多增一分。
她需要时间,去劝自己不去想这些,去告诉自己只是好好活着。
哪怕至少,只自在地活这么一小段时间。
卫渊看了阮蓁片刻,最终没有开口询问她在为何事而烦恼。他只是淡淡道:“我之前曾听人念过一句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还没发生的事,不要去想,也不要去担心。过好当下就足够了。”
阮蓁怔了怔,慢慢露出一个浅笑来,“嗯。”
“不过我倒是还有一个问题,”卫渊缓缓道,“我听你方才似乎很是了解的样子……所以你是也参加过、为了见那些青年才俊挨饿过,是吗?”
阮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阮蓁别过头,胡乱指着一个方向,“卫郎你看,那人我们是不是认识?“
卫渊瞥了她一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阮蓁悄悄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心中浮上些许疑惑,自己也没做什么啊,方才怎么会有点心虚呢?
不远处,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匆匆而来,憔悴的脸上满是急切,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高台。
“咦?“云兰惊讶极了,”谢悠怎么也来了?他一贯不爱凑这种热闹,我以为他这会还在家看书呢。“
云兰唤了他一声,”谢郎君。“
谢悠看到几人,脚步转了过来。
“谢郎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书,出来散散心啦?”云兰笑道。
谢悠微微一笑,“听说今日溪边有盛会,便来看一看。”
江堰看了看两人,“你们很熟吗?”
云兰道:“那可不,从小都是一个村里的,怎么会不熟?”
江堰便不说话了。
阮蓁还记着谢悠卖书一事,又怕他不想被人知道这事,只好含蓄着问他,“谢郎那日的书,后来可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