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作势掩面而泣,“天这么黑,还这么冷,我会很害怕的。”
卫渊冷冷道:“你这么脏,又这么臭,我屋里那床干净被褥也会害怕的。”
阮蓁顿时语塞。但她很快又找到新的切入点,“可是现在没有干净衣服了。”
卫渊沉吟片刻,黑着脸道:“等着。”
脚步声渐渐远去,片刻后,卫渊再次回来。
“接着。”
话音落下,一团衣服被直接扔了进来,将阮蓁完全罩住。
“最后一件。再扯坏就真没了。”
阮蓁闻言,动作越发小心,慢慢将那件衣服整理好,比划了一下大小,有些迟疑道:“这件衣服是?”
“我的。”卫渊言简意赅。
阮蓁顿时觉得有些烫手。
这股烫意很快蔓延到脸上,阮蓁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羞恼,“我、我怎能穿你的衣物?”
折腾这么久,卫渊耐心早已告罄,便直截了当道:“你自己穿,还是我进去帮你穿,选一个。”
阮蓁顿时不敢回嘴了。
她满脸通红站立片刻,又气又羞将身上脏衣服脱下,换上了卫渊的长衫。
方才扯破的只有一件上衣,卫渊从邻居家找来的那条裩裤尚且完好,阮蓁因顾及伤脚,磨蹭了好一会才穿好。
临出门前,她看着自己身上所着,不由有些脸红。
卫渊体型匀称,肩膀比之她宽了不少,他的衣衫穿在阮蓁身上,衣下看起来空荡荡的,领口更是松垮得厉害,尽管阮蓁已尽力束紧,可若不留神,难保不会敞开。
“好了没?”
“好了。”阮蓁匆忙应道,拽紧了领口就要向外走。
哪知门被突然打开,卫渊直接走了进来。
阮蓁手下拽得更紧,紧张开口道:“你……”
话没说完,卫渊便将她直接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饶是有了先前的经验,阮蓁此时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烫。她默默拽着手中的衣襟,头也不敢抬。
卫渊将她放在床上就又出去了,似乎根本没有与她待在一起的想法。
阮蓁小心翼翼挪到最里面去,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开始有点发愁了。
此处既然连个小小的凳子都没有,就更不用说客房了。
也就是说,这屋子里,应当只有自己身下这一张床的。
一张床,两个人,怎么睡?
让她与男子单独同处一室已是极限,她是绝不可能与他睡在一张床上的。
可若他执意要睡在床上呢?
难道要她去像那些下人们一样,躺在脏兮兮的地上睡?
阮蓁看了看暗沉的地面,一想到这上面可能会有什么虫子爬过,她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躺上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宁愿自己在方才那小木桩坐一晚上。
阮蓁思来想去半天,越想越觉得那小木桩适合自己。
只是她的脚不方便挪动,等下还是得央求卫渊扶自己一把。
打定主意后,阮蓁放松了不少。
连日的疲乏铺天盖地而来,阮蓁打了个哈欠,头往枕头间缩了缩,慢慢打起了盹。
枕间有淡香,屋内有月光。
院中水声哗啦,脚步声近了又远,慢慢向前院去了。周围只剩偶尔的虫鸣,以及轻微的水声。一片静谧中,月色渐渐明朗起来。
等到卫渊沐浴完,圆月已爬上树梢。
他披了件内衫,踏着满园月光,向屋内走去。
床上凸起的一片让他皱了皱眉。
卫渊走近床榻,垂眸看着酣睡的少女,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叫醒她。
他捏了捏眉心,木着一张脸弯下腰,手臂小心地越过阮蓁,托住床里侧的一床被子。
就在此时,阮蓁翻了个身,一张脸彻底转了过来。
卫渊蓦地停下,不敢再向前。
两人的鼻尖不过毫厘之差,稍有动作便会碰在一起,卫渊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对方清浅的呼吸蹭过自己侧脸。
第一眼见到阮蓁时,卫渊便知她生的极美。
此刻这张脸放大在自己眼前,饶是一向面无波澜的卫渊,心跳也不由得一顿。
他闭了闭眼,将内侧的被子抱了出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