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心内琢磨着,到时候那座隔间很多的院落就改成棋室,将之前她寻来的各种玲珑棋局都摆上,一盘盘慢慢解;
那楼阁呢,一层就修成畅音阁,置台子,放上自己的琴筝琵琶,二楼就做成藏书楼或是观景台,晚上的时候可以看着月亮小酌几杯;
带庭院的那间,整个翻新一遍吧,搭上凉亭秋千,别浪费了花花草草;
最后那一间,就专门放上她喜欢的花鸟,嗯!极好。
至于她的住所嘛,她早有打算。
修葺宫殿时,内务府曾来向她请示过,那些早就无人居住的宫殿是否也要动工,那时她发现,冷宫东侧有一座很宽敞的宫殿,延幸殿。
是之前曾是一位太妃的住所,这位太妃在做宫妃的时候曾极为受宠,后来成了太妃后也没有人敢怠慢,因此,宫殿修的气派又精致。
聪明如白真真,当时即提笔,在图纸上,将两边中间的院墙加了一道垂花门。
如此一来,冷宫的区域中便能直通那座延幸殿,饶是她现下住进去,任谁也没有话说。
反正她是皇后,她说冷宫多大就多大。
白真真心情大好,她穿过垂花门,细细抚摸廊柱上精致的浮云花纹,精致非常,比起中宫的装饰也不输几分。
她最喜制作精良的东西,这延幸殿的每个物件拿出来都很合她的心意。
真是选对了!
执掌后宫,哪有改造冷宫开心啊!
白真真乐得清闲地命人收拾东西,打扫屋舍,她则是带着封明玉往院中溜达着。
今日天晴无风,此时太阳已当头,有光照到的地方皆是温暖舒适。
“没想到,这冷宫中竟是这般景象,”封明玉这会儿开始感叹起来,“我自那些话本子上看到的冷宫都是阴沉黑暗,鼠蚁乱爬,吓人的很。”
白真真一笑,给了封明玉一个,表姐还能亏待你的眼神。
而后说道:“若真是被贬到这里的嫔妃,没有宫人伺候,没有金银随身,或许真如那般。”
但是她,可不是被贬来的。
皇家会比她还重视她的皇后身份,便不会随随便便让昨日那等小事牵连到她的身上。
若不是白真真自己心中有盘算,偏要自己来这冷宫。
那就算静妃行事真的是她挑唆的,她也会相安无事。
这便是她能拥有的底气。
因着有这种底气,所以白真真特意无视掉了自己现下给萧令迟带来的影响可以说是巨大的。
皇后移居到冷宫的消息,或者说在众人口中,皇后被贬到冷宫这事很快就传到了朝堂之上。
此时的诸位大人刚步入朝正殿。
有些手眼通天的,接着就从自己身边的随从那里得知了消息,都是同样的目瞪口呆。
前段时间帝后不是还琴瑟和鸣一般,因着有朝臣反对陛下独宠一事还受到了责罚,如今这才过去几天,皇后就被贬到冷宫了?
真是圣心难测啊!
众人正议论间,萧令迟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上。
同时出现的还有他乌青的眼圈和沉如锅底的面色。
一看如此,众人皆是垂首默然,心想今日还是少说话,尽量让自己在陛下眼里变透明吧。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李恒上前高声报。
那些手持奏本的大臣们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事情尽量清晰地阐述出来,争取不用帝王再详询。
萧令迟扶了扶额头,皱着眉将大臣们禀报的主要内容从一堆无用的辞藻中剥离出来,尽量维持着耐心,按序议来。
他一大早上,就收到了消息。
白真真竟真是不负其言去了冷宫!
登时手上端着的粥就无法再下咽,只能堪堪放下。
他苦笑,自己当时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觉得白真真不会说到做到的?!
犹豫了一晚上的时间,都没有及时止损。
这下好了,后面要如何收场,他该怎么跟众臣解释。
说皇后不是被他贬了,而是自己跑到冷宫去的?
这......谁会信?!
尤其是他将视线移到白家父兄身上的时候,那白丞相目光中透露出来的哀怨,简直就像是直接劈到他脸上的一把刀,压力山大。
这个早朝一定是萧令迟即位以来,过的最难受的一个早朝。
有些政见想询问一下白丞相的想法,他也不敢问;
白丞相与白家两位舅兄投来的目光,他也不敢看;
还怕会有哪个朝臣问起后宫的事情,他也不敢提。
战战兢兢就这样熬到了下朝,萧令迟感觉自己的衣衫都有些寒湿。
他感觉今日的自己,心慌到已经没法维持威严了。
萧令迟站在偏殿铜镜面前问李恒:“朕今日的面色......可有异常?”
李恒摇头,嘴巴抹蜜:“陛下风采依旧。”
“那就好,”萧令迟痛快的接下了这句话,完全不在乎这是一种自我欺骗。
但也就下一瞬,他还是又纠结起来,如何挽回这个局势呢?
想不通......
他一边往掌乾殿走,一边思量。
这要是处理国策,他遇到难题还可以参考史实学习一二;若是带兵打仗,那更有兵书阵法供自己查阅;可这怎么挽回皇后住进冷宫,他!
求学无门啊......
等等,萧令迟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
善于流连花丛的,顾平渊。
“李恒,去诏顾平渊来掌乾殿!快去。”
一种求贤若渴的感觉,在萧令迟心中油然而生。
*
另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