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上午10点过,西南边疆一座静谧小城卯市。
这里与邻国L国以南卯江为界,江不大,推开窗户即可相望,旱季可赤足涉渡。
此时,农垦路街市上,一位四十七、八岁,腰系暗花格蓝色笼基、脚吸人字拖鞋、中等身材男子,从街对面饵丝摊用完早点,回到自己店面。
他拧出小木桌和马架子,支在门口的大榕树下,然后泡好茶,摆上已涂抹石膏液、卷好的槟榔叶,舒适地沉入竹制简易马架中。
他叫岩(ai)过,是国境内外T族的名字。全世界T族原本没有姓氏,只有名字。“岩”代表家中大儿子的意思。
岩过早上刚去医院回来,见了L国B特区地方民族武装的一个少校;他在与L国政府军冲突战斗中,被流弹穿进大腿伤了骨头,住院已经20多天了。
B特区是L国北方山地少数民族管控区之一,处在我国边境和L国政府控制地区之间。由于历史原因,他们与政府从来就恩少怨多,形成事实自治现状。
这种现状在我国边境沿线,还不止这一个特区和民族,他们和政府的关系也大致一样。
这些民族都拥有自己的武装,拱护着自己区域内的势力集团,被统称为民地武装。在漫长岁月里,与政府军战斗,与其他民地武装战斗;曾经闻名世界的金三角武装集团,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代表。
两国边境上偏偏都有对应相同的民族,那边一打起仗来,很难阻止这边安定、富裕的同胞,向那边明里暗中给关爱、送温暖。这位少校因为自己民地武装辖区医疗条件差,被我们这边的亲戚送到卯市医院疗伤。这是常有的事。
二十多天前,政府军一支队伍突袭了少校的一个据点,让他们吃了大亏。这事肯定会以牙还牙的;他们认为这次对方情报准确,关键是把少校也放翻了,很没有面子。
由此少校的人把怀疑目标,确定在进入他们特区的一支国际医疗自愿队身上。医疗队的5人小组被扣下作为人质,并提出了高额赎金。这就把事情搞大了,成了国际关注的绑架勒索事件。
这下政府军有口难辨了,总不能说跟国际医疗队无关,是和谁有关吧?但自己惹得祸总得自己去摆平,最后把利益相关的各方也都搅进来了。好在过去类似的事,也经常找人出面说和,L国各方还是有这个传统的。大家为了生存,总离不开这样或那样解决纠纷的关系渠道。
早上,岩过手提一袋水果,像熟人一样去看少校。少校也是T族人,叫吞亮,以为是哪位亲戚来看自己,心情很好。这是T族的传统,凡是亲戚朋友住院,都会主动地去看望。
双方合手致礼,用T语程序化问候、答谢完毕,岩过单刀直入表明,自己是因朋友所托,来说和的。
吞亮略微吃惊,但不在自己国家,心里再有气也不敢任性,何况这也是符合T族礼仪和L国规矩的。
岩过娓娓道来:“绑架国际人士是不合道理的,没有直接证据,还要那么多赎金,会被人误解我们T族是土匪。何况这次政府军袭击你们,也是报上次你们伏击他们的仇。你们的伤亡没有他们上次大。矛盾不要扯到国际上去为好。”
“那仔弄(大哥)是为政府军来谈的吧?”吞亮想进一步弄清岩过的背景。
“我是代表几个方面的共同意思,哪几方面,你自己也想得出来。”
吞亮点点头:“从战斗过程中看,明显有内线情报,才把我们搞得这样惨。那各方给出的条件呢?”
“政府军愿意撤出占领据点,留下一部分武器弹药做补偿;不再为上次的事情报仇,这事到此为止。你们的医药费、抚恤金都由他们出;赎金的事就不要提了,请尽快放人。”
吞亮忖量了一会,点点头:“这个可以接受,但我也有个条件,如果你答应帮个忙,我就给你面子。”
“好,你说。”
“帮我找出内奸,并做掉他,我感到你是有这个能力的。我先放人表示对赎金的事道歉。”
对这个要求,岩过好像并不吃惊:“请放心,我已经给各方都说过这事。政府军不好直接出卖线人,可以理解。但我们T族除掉内奸是自己的事,别人也不能管的。”
双方握手成交,吞亮拿出手机通知那边放人。
岩过也不含糊,问了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