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酒足饭饱的二人才说笑着离开饭馆。不远处的暗影里,“海隆阁”掌柜的陈家星,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二人,心中暗道:“不知这二人有什么勾当。”之前,林童选中黄、蔡二人作为代理,已让他颇为不快;近些日子,林、黄二人又这般走近,一想到黄满士乃是自己生意上的对手,陈家星心里就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回去安排人,多留意着点。”
接下来的几天,小岛上的海产品顺利的进入了两市,只是按照林童几人之前的商定,只做到适量供应即可,他们在等最后出手的机会。同时,和黄满士去了几趟安溪,终于把茶园的事宜谈妥,林童飞鸽传书给福州,交予林汐和林音二人后,此事也是顺利搞定。计划的第一步,业已完成。不过令林童没有想到的是,陈家星的反应有些强烈。
经过一路的奔波,当何卫六人到在上海之后,在客栈中放下行李,何卫和罗辉不顾劳顿,留下伍炳义四人休息后,抓紧上街寻找店铺。在小南门和小东门外,两人初步看好几处后,返回了客栈。
第二天,六人齐齐出动,乖巧的小灵一路上只是牵着何卫和伍薇的手,倒把时间留给了罗辉和隋芳。惹得几人不停的调笑他二人,伍炳义更是提议,等绸缎庄正式开张时,借机给他俩举行个婚礼。引来众人一阵热烈响应,小灵更是雀跃。落在最后的罗辉尴尬,而隋芳的脸羞得通红。
说到绸缎庄,何卫问伍薇道:“大小姐,绸缎庄的名字想好了么?”这一声称呼,让众人大笑,而伍薇则是挥舞着拳头追打何卫。待众人闹过,伍薇难得认真的说道:“哼!早想好了,为这事我认真的看了好几天书呢。”又是惹来一阵笑声。
倒是伍薇颇为严肃的叉腰说道:“凤仪!怎么样。”罗辉和小灵自是不解其中含义,但也觉得好听,不住口的夸奖着;隋芳之前也是看过点书的,此时连连点头。伍炳义抚摸着伍薇的脑袋:“这丫头,要是个小子,打小开始看书,怕不得弄个秀才当当。”言语中透出满满的宠爱。
“凤仪!有凤来仪,”何卫轻声念叨了几遍,“大小姐,你这心可够大的啊!”
“那是!小卫子,还不小心把姑奶奶伺候好了?”伍薇叉腰嘟嘴,瞪着何卫说道。
在一众的说笑中,六人陆续把所有备选的店铺都看了一遍。最终,选择了一处前门脸、后院落的所在。虽然院子甚至还比不得衢州阜丰分号敞亮,但在这寸土寸金的上海,也属难得了。
待一切交割完毕,已是三天之后。上海的地价着实让伍炳义肉疼了一阵,不过何卫仍是一点感觉没有。这处地界几乎处在小南门和小东门交汇之处,附近更是浙商、徽商聚集的所在。只因伍炳义是皖省人,而罗辉隋芳又是浙省人,因而几日间,两处老乡来帮忙的不少。很快,门脸和小院便被整饬一新。害的何卫一脸羡慕的直问伍薇:“你说,我算哪省的人?”招来伍薇一顿白眼。
几人商议,抓紧时间熟悉上海的街道、店铺商号的情况。毕竟一应人手都还没有到位,离开张还有些差距。在何卫的提议下,罗辉和隋芳认伍炳义为义父。一来他二人早已上无老人,伍炳义又素来对一众小辈甚是呵护;二来也为了日后在上海说起来方便。伍炳义和二人自是乐意,那小灵更是一口一个“爷爷”叫得伍炳义老怀甚慰,连伍薇都在一旁纳闷自己和小灵究竟谁与伍炳义更亲近一些。
数日之后,见这里的一应准备工作皆已做好,何卫和伍薇起身返回杭州。而伍炳义则开始每天养养鸽子、去会馆听听戏曲,提前适应隐身幕后的生活。罗辉和隋芳,在为开张和婚礼而做着最后的筹备。
正当回到杭州的何卫和伍薇,与伍炳文商定后,准备带一些裁剪制衣和刺绣的人手折返上海的时候,又一个喜讯降临——伍薇怀孕了。尽管大大咧咧的伍薇执意要亲自去为“凤仪绸缎庄”剪彩,但还是在伍炳文与何卫的坚持下、在特意抽身回来照顾她的杨杉的劝阻下,只得极不情愿的留了下来。为了营造绸缎庄开张和婚礼的热闹气氛,伍炳文刻意与何卫、顾永和翁之谦等人赶赴上海。
待一切忙完后,回到杭州的何卫则专下心来,与每日抽空回来的杨杉,一同照顾起了伍薇。伍炳文更是差人把远在贵州的夫人从做官的儿子身边接回。看着每日吐得淋漓尽致的伍薇,何卫调侃她之前吃的太多。而看着成天在自己周围紧张忙碌的众人,伍薇竟觉得他们颇有些小题大做。
所有人都在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恬淡的时光。每个人的心情,都如杭州七月的阳光,明媚而又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