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卫沉吟了片刻。的确，这哥六个是难啃，但相比得到顾家家长的支持，这点困难还是值当克服的。“好吧，两位大伯，那小子就先谢过您二老的支持啦。之后有事咱们商量着来。对了，您二老能在长工里挑出两三个不错的么？”见二人点头，何卫最后说道：“那好吧，咱们五年的合作和半年的尝试，就从早稻结束之后开始。过两天，所有这些同意和打算尝试半年的人家，都派个主事的来学堂再商议一下。两位老伯，您们就先带那两三个长工来即可。”

接下来的两天，何卫详细的去顾田两家中这九户人家的近九十亩地里一一查看了一番。第二天的晚上，在学堂内，何卫把接下来的安排，向一共十六户人家一一布置下去。而当田家那三户本打算尝试半年再说的人家，一看到连顾家老哥俩都同意了，二话没说，直接变尝试为同意。这样一来，现在掌握在何卫手中五年的土地，有了近一百五十亩。

眼看离收割还有十来天的时间，何卫把外姓家几人召集起来。学堂东屋里，看着围坐一起的王东江等人，何卫拿出从方国风处得到的地图，摊在桌上。

“这次的稻收，我们会比较辛苦，”何卫对众人说道，“第一，抓紧时间抢收，然后东江叔马上安排外姓家田赋漕粮一事，那两组人则出发去这两个村，”边说，何卫边在地图上指向与顾田村相邻的两个村，“这两个村，距离较劲，条件与顾田村相仿，你们借打短工之机抓紧熟悉两村的人和情况。”说到这里，何卫停下来，等候几人的反应。

见几人思考片刻后没有言语，何卫继续说道：“第二，东江叔集中力量帮田家八户抢收和缴纳田赋漕粮。之后，马上开渠引水。顺序依次是田家八户，田家其余户，外姓族。”说完，何卫直起身，缓了口气。

“大体就是这样，不外乎地里的活。东江叔，就看您和长友伯父的配合了。在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顾家那三十亩地里，争取把这家理顺，之后，顾田村再无障碍。”虽然这么说，但何卫隐隐觉得不似之前那般成竹在胸。转念一想，也是自然。一来田地多出了一百多亩，而自己了解、信任的人手却没增加。再说，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必须要经受这般的锻炼才行。这样想着，何卫也就放下心来。“还有，大川哥，你的那摊活，找个你看好的人接替。你们四个以后的主要精力，怕是要放在外村了。东江叔，如果有外边来的短工，挑选条件好的留下。”

当一片令人喜悦和期待的金黄色泛起在田野里的时候，顾田村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来。何卫则一头扎进了顾家那三十亩地里。看着面前顾家的六个儿子和十个长工短工，何卫吩咐之前顾家老哥俩挑出的三个长工：“你们三人，一人负责教会顾家两个兄弟。开始时慢点没关系。”

起初六兄弟还试图偷懒耍浑，但在顾家老哥俩严厉斥责、甚至以克扣每日口粮相要挟之下，万分不情愿的几人终究惧怕品尝饿肚子的滋味，在满腹的牢骚和满眼对何卫的恨意中无奈的拿起了工具。但他们毕竟在周围众人惊喜的眼神中艰难的迈出了第一步，尽管笨拙、尽管磕磕绊绊。

当三十亩的稻子在十几人的共同努力下收割完毕的时候，每天吃得饱、睡得香的六兄弟居然有点喜欢上这种劳动的感觉。这种感觉竟让他们惊喜的有点担心，担心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游手好闲的日子。而更惊喜的则是顾家两位老兄弟。

这几天，提前接到何卫消息的伍炳义，早就安排好了三架马车，等在了顾田村里。当他们用了三天的功夫，依次从顾家、田家和外姓家拉走五十三石、八十五石和三十二石新稻谷时，伍炳义已经吃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短短半年，就从三十石增加到了一百七十石。就在他认为阜丰分号的生意已经打开局面的时候，他再次听到了何卫那熟悉的声音：“这才刚开始。第二步从现在起，立即执行。炳义叔，回去多多准备马车吧！”

而顾田村所有的变化，全部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当晚稻插秧结束的时候，全村四百五十亩地，四十五户人家，全部接受了何卫的要求。

把村里的一切事务交由顾本源、田长友和王东江后，何卫又进山了。“大川哥和炳南哥就在小山那边的村里，把山上小溪那边的荒全部开出来，帮他们一把。”他跨过那条小溪，新一轮的开荒开始了。

八东南那片海

在从杭州返回闽省的路上，三人依旧不停的回顾着杭州的几天，筹划着福州、泉州接下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