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何卫手里拿着两个小坛子走进院来,见赵兴开二人在院里坐着,何卫也先是一怔,随即上前施礼道:“小子何卫见过赵掌柜,待小子先禀过家师,再来侍候您二人。”说罢恭敬退向诊室。片刻之后,就见杨犀在前、何卫仍然拿着那两个小坛子,朝赵兴开走来。“赵掌柜,请恕老朽怠慢。这是我试着泡的两坛药酒,一坛是针对风湿骨痛的,一坛是对付跌打损伤的,你是这方面的行家,还请你帮把把关。”说罢,杨犀从何卫手里接过两个小坛子,递到赵兴开的面前。“赵掌柜还请不吝赐教,待老朽忙完,稍后过来。”待赵兴开接过坛子,放到面前的桌上,杨犀吩咐何卫上茶,然后便先去诊室继续忙了。
赵兴开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疑惑的看着杨犀的背影进了诊室,又疑惑的看着何卫。“赵掌柜,家师初来衢州不久,有些当地的病情远不如您了解的清楚。所以才尝试着配了这两种药酒,不过是否有效,还得请您帮审视一下。”何卫说完,在赵掌柜身边坐下。
见杨犀和何卫言辞恳切、态度真诚,赵兴开的心里别有一番滋味。他踌躇着揭开一个小坛的封口,待得把鼻子凑近前闻了一下,眼中立刻有光芒闪烁,“这是治疗风湿骨痛的,不知能否拿个杯子来,我尝一下看。”接过何卫递过的干净茶杯,有点迫不及待的赵兴开连忙小心翼翼的倒进一点药酒,生怕洒掉一滴。经过一番观察后,他抿了一点,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着。良久,他曾经的茫然、曾经的神不守舍一扫而光,兴奋的他盖好封口,又飞快打开了另一个小坛,让伙计端起坛子在他手上倒上了一点,连忙在自己的手腕、膝盖几处使劲的揉搓着。眼中的光芒更亮了起来。赵兴开久久的回味、体会着两种药酒。
“大嫂,您怎么来了?”就在这时,伍薇发现院门处有个身背包裹的中年妇人在探头向里张望,眼尖的她立刻就认出了,那中年妇人正是当初在“回春堂”门口卖药材被伙计轰出的大嫂,便欢叫着迎了上去,何卫听到伍薇的喊声,也连忙起身向门口走来。
“是你们俩!没错,是你们俩!可让我好找啊。”中年妇人一句话,让何卫和伍薇一惊,都是心中暗道“难不成这大嫂觉得药材卖便宜了,来找后账的?”见二人这般表情,妇人连忙说到:“大兄弟,这位大小姐,你俩可是好人啊!我家孩子他爹又采到些药材,我俩就说还来给你们看看,只是这一个多月,我来衢州三趟都没见到你俩。这不,今天一来,听说这边新开了一家药房,我就说过来试试,没想到,还真遇到你们啦。”在伍薇的搀扶和何卫的礼让下,妇人也来到树荫里,坐了下来。“回春堂”的伙计此刻也认出了妇人,连忙面色尴尬的往赵兴开的身后躲去。倒是那妇人,自从进了院,目光就没离开何卫和伍薇的脸,不停的笑着和他二人说着。一旁的赵兴开,放下手里的坛子,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融洽的三人。
“大嫂,你家大哥的摔伤可好了?”伍薇边端过一杯茶水递给妇人,边问到。“托姑娘的福,已经好了。咳,采药人,身体结实。”妇人接过水杯说道。
众人又聊了几句,那妇人放下水杯,从肩上拿下包裹,放到地上摊开,“大兄弟,这位姑娘,快来看看,不知这些药材你们用得上不?”
待妇人把所有的药材都摊开来,何卫和伍薇发现,这次带来的药材,种类要比上次多了不少,即便是何卫也有几种叫不上名来。
见何卫用求教的眼神看着自己,赵兴开便也蹲到药材旁边,一边用手指着,一边对几人说道:“这是浙贝母,这是玄参,这温郁金可是少见的很啊。”等看到边上似兰花的一株时,赵兴开愣住了,何卫也是连忙对大嫂说:“大嫂,这铁皮石斛罕见的很,三五年能见到一棵就很幸运了,大哥这么厉害?这没过多少天就又采到一棵?”
“哪啊!上次我听大兄弟的,把这株带回去,结果孩子他爹不但没自己用,反倒数落我一顿。说我不该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耳坠,还把药带回来。这不,非得让我再拿回来还给你。”妇人的一句话,说的何卫心里一热,定定的看着妇人,一时无语。一旁的伍薇也是鼻子一酸,挽住了妇人的胳膊。
赵兴开先是见到铁皮石斛,现又听何卫这么一说,隐约觉得和自己当初在阜丰分号里收药材有些关系。待看到自己伙计那一脸的窘色,便更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几人。
“哼,还不是你家伙计的错!”伍薇心里向来藏不住事,气哼哼的起身到赵兴开身边,把之前收药材的始末详细的说给了他和伙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