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老哥和炳义就替你做主了!”和伍炳义共同起身,杨犀拱手向顾永说道:“老弟,你做好准备,去杭州阜丰号吧!”老人此话一出,难以置信的顾永一瞬间竟惊呆在原地。伍炳义笑着拉顾永到一旁,小声把之前伍家兄弟与杨犀商定之事解释给顾永。
待听清这一切,许久后,顾永都没能从震惊中缓过来。多年来夹缝中生存,让他断难相信自己有一天居然能从衢州走向杭州。杨犀上前握住顾永的手,缓缓的说道:“老弟,一来为兄老了,也只能给人看个病了,这经商之事,老哥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你,正是当打之年;二来,不论医术也好、机谋心计也罢,皆是小道,可老弟这份仁心,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啊。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相信阜丰大掌柜的把药房这一块交给你,定可放心。”说完,老人看向伍炳义。
“放心吧,兄长那里,我定会去信如实告知顾掌柜的一切。他绝不会后悔选择你的。”伍炳义也是正色的说道。
“嗯!我也会写信推荐老弟你。不过,你可要有心里准备,杭州只会比这里更困难!之谦和你不同,他一心只在医术,就让他先在我身边吧。”听杨犀和伍炳义这般说完,顾永仿佛才从梦境走出,眼含泪光坚定的说道:“老哥,伍掌柜,顾永这里多谢两位的厚爱了。顾永定不负重托。”言罢,郑重施礼。接下来,几人又做了一番详细的安排。
“伍义泰”开业带来的一场风波,十二天后终于平静了下来。衢州的几家药房,也相继恢复了正常,只是每家的诊费和药价,都不约而同或多或少的做出了一些向下的调整。
这两天,赵兴开虽然从当初的精神打击中逐渐走了出来,但偶尔还是会陷入呆呆的出神当中,以至于在面对前来就医的病人时,都出现了几次失态。
“伍义泰”开业后第十五天、也即是各药房恢复正常后的第三天中午,“回春堂”的伙计匆匆跑进院来。
“掌柜的!”伙计边喊着边冲进正屋,“‘永延堂’贴出告示了,说是药房将于近日关张,房屋出兑。”
“哦?”听伙计说完,赵兴开兴奋的猛然站起身来,但片刻后又缓缓的坐了下去。若在以前,这个消息无疑对他来说是好的有点意外了,但经过近些天的这番折腾,此刻的赵掌柜,早已失去了曾经的那份自信,即使看着伙计那掩盖不住的喜悦,他都不敢轻易去想这个消息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尽管竭力克制着自己脑海里各种纷乱的思绪,但他发现自己始终无法静下心来,索性吩咐伙计上了门板,二人出了“回春堂”,漫无目的的随意在街道上溜达着。
也不知是因为好奇、不甘还是疑惑不解,赵兴开只觉自己的脚步被一股连自己也说不清的力量牵引着,竟一路走到了“伍义泰”的小院门外,而伙计则一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没有阻止,也没有提醒他,任由赵兴开就那样径直的来在这里,直直的立在这里。
自从各家药房恢复正常之后,前来“伍义泰”就诊的人数也不似之前那么多了,此时,翁之谦仍去阜丰分号制作成药,陈柯也和二娃、小田抓紧去把各种药材分类种植在那四亩药田里,小院里,只剩下了杨犀、两个姑娘和三四个前来就诊的病人。
伍薇正在和院里等候就诊的人闲聊着,不经意抬头看到门外站立的赵掌柜,她连忙去诊室告知杨犀老人。稍后,杨犀走出院来,向赵兴开一拱手:“赵掌柜,多日不见啊。这院外正晒,不如进院树荫下坐坐,待老朽忙完手头这几个病人,再与您叙话。”说罢,向门里让着赵兴开。
心里依旧茫然的赵兴开,竟然顺从着杨犀走进院来。杨杉搬来椅子到树荫下,待赵兴开和伙计坐下后,给二人上完茶水,和杨犀依旧回诊室去了。
来时一路的阳光照晒,让赵兴开和伙计身上、头上都见了汗,此时坐在树荫下,丝丝的清凉让他二人舒爽了许多。静静的喝着茶,静静的看着漂亮活泼的伍薇和排队的几人低声细语,看着漂亮文静的杨杉认真的轻声嘱咐着刚就诊完的病人,赵兴开竟然从这小院中感觉到了一丝家的味道,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面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颗来之前久久躁动、难以平静的心,也在慢慢的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