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蔚楠还是咬着牙,用尽力气将那个箱子从房间里拖出来,拖到了阳台处。
宁可让它占据饭馆的位置,也不想把它留在房间里碍眼。
处理了蔚大民的东西后,蔚楠去洗了块儿抹布将屋子里里外外全都擦了一遍,连窗户都没放过。
冬天的水寒冷刺骨,很快她的手指头就冻得像是胡萝卜,一跳一跳的疼,可是她还是没有停。
蔚楠是被爸妈宠爱长大的,却并不是没有自理能力。
她和弟弟从小就被要求分摊家务,虽然在做饭方面是真的没有天赋,可洗衣扫地这种事情做起来还是轻车熟路。
蔚楠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屋子擦得焕然一新,然后将原主带回来的铺盖卷在那个门板上铺了铺好。
对于用原主的东西,虽然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障碍,可除此外,也没有别的选择。
只能安慰自己,先忍忍,待天气好点的时候,把被褥全都拿出去好好的晒晒!
人忙起来是不知道时间的,更何况她也没有表。
所以,直到魏秋霞拿着饭盒过来敲门,蔚楠才知道厂里已经下了班,到了午饭的时间。
“我在食堂给你打了点饭,你先吃着,我回家给你夹块儿煤过来。你这屋里冷得跟冰窟窿一样,得赶紧把炉子点着。”
魏秋霞说着,将饭盒放在了一个餐桌上,然后转身就要走。
“姐,你等一下,这饭多少钱?我把钱给你。”蔚楠连忙拉住了她。
魏秋霞冲她瞪了一眼:“你跟我较这个真儿干啥?我还管不起你一顿饭?”
说着,她甩开了蔚楠的手:“你赶紧吃,别放凉了,我去夹煤。这么冷,就你那小身板一会儿就感冒了!”
说完,不等蔚楠答话直接出门就上了楼。
蔚楠有记忆,知道魏秋霞和她家住在一个楼栋,她家住一楼,魏秋霞住在三楼,楼上楼下倒也方便。
既然阻拦不了,她也只能坐下将饭盒盖打开。
饭盒里放着一份大锅菜和两个馒头。
大锅菜中有白菜,豆腐,粉条,还有好几块儿很厚的大肥肉片儿。
盒盖一打开,一股子带着热气的饭菜香味儿迎面扑来。
蔚楠这才感觉到自己这个身体已经饿得都控制不住要发抖了。
原主从插队的乡下回家,路上要做差不多三十个小时的火车,这还不算来回转汽车的时间。
在她的记忆里,在这将近两天两夜的时间里,那姑娘只吃了两个玉米饼子,两个红薯,喝了半壶水。
还真应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一粒米都没进。”
是真饿坏了。
蔚楠拿起馒头,就着大锅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更从来没有过如此好的食欲。
望着那平时她连碰都不会碰一下的大肥肉片,感受着来自于身体的那种渴望和满足,这种感觉真是诡异得很。
魏秋霞上楼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用火钳子夹了一块燃烧得正旺的蜂窝煤回来了。
她夹着煤直接进了厨房,蔚楠赶紧放下手里的馒头也跟了进去。
看到她进来,魏秋霞很自然的吩咐:“你把炉子里的废煤夹出来,放块儿底煤进去。”
蔚楠赶紧答应一声,却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底煤,这底煤又长什么样子?
看到她这样儿,魏秋霞有点惊讶:“小楠,你下乡几年连炉子也不会生了?”
蔚楠听了这话,忽然想起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年代剧,不禁灵机一动。
她羞赧的低下了头:“我们在乡下都是在老乡家搭伙的,我没自己做过饭。”
想了想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老乡家都烧得柴火。”
魏秋霞了然的点了点头,对那死去的蔚大民更多了几分愤怒!
她叹了口气:“哎,这几年你是遭罪了!好在已经回来了,以后什么都会慢慢好起来的。这炉子很好生火,你看着我教你。”
她说着,将那块儿点燃的煤放在了一边,在屋里转了转,走到阳台的角落处掀开一个遮挡的帘子。
蔚楠这才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好几百块蜂窝煤。
魏秋霞从里面夹了两块儿过来,一块儿做底煤,然后把烧着的煤放上去,又在上面压了一块儿。
她一边干,一边给蔚楠讲解着。
蔚楠认真的听着,心里却很发愁。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会了,手却不一定。
在家的时候,她有一个绰号叫做“厨房杀手”。
那真的是炒菜糊锅,煮个开水都能把锅底烧干。
至于把蒸箱搞短路,把微波炉里的鸡蛋弄爆炸那更是常有的事儿。
以至于爸妈出门都要给厨房上锁,就怕一眼看不见她把厨房炸了。
甚至她家到现在都还有两个大大的老式热水瓶放在客厅里,那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她妈怕她用电水壶烧水的时候,再把全屋的电路给烧喽。
蔚楠一脸郑重的看着魏秋霞给她演示,用极严肃的面部表情来掩饰内心的绝望。
这么复杂……
蔚楠觉得,可能都等不到王三花那老婆子来找事儿,她就把自己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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