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太阳从东边早早起了床。火红的日头浮现于地平线,还未落下的月亮被灼热的光亮隐去了身影。因为光线睁开双眼的小鸟们迷茫地看了一会,才精神抖擞地从窝中飞起,扑哧扑哧的拍打声带着欢快的节奏,偶尔的鸣叫清脆悦耳。
前一天大雨的痕迹不出一瞬便被落下的阳光蒸发殆尽,一夜未归的路人睁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搭上最早的一班公交车打算回家;准备出门卖东西的商贩拖着满满的工具车快步走向约定好的地方,随着急促的步伐,车上的物件伴着节奏发出轻快的声响;清扫的环卫阿姨叔叔们穿好制服坐上小型垃圾车开始出发……没有安静过多久的城市,再一次喧闹了起来。
忽然,路上的行人仿佛僵硬住了似的,所有的表情和动作定格在一瞬间:飞在半空中的小鸟如同画卷上描绘得那般静止了翅膀的拍打,而明明应该亮堂堂的天空被不知名的物体挡住,太阳宛若被捕获的小可怜逐渐消失了身影……
陷入黑暗的城市,一切建筑物仿佛被人强行掰弯似的玩具,出现可怕而扭曲的形状。那弯弯曲曲、犹如蛇扭的房屋好似缠绕在一起一般,完全瞧不出原本的模样。整个世界的颜色就像平日里买回来的劣质衣裳,只是轻轻一冲洗,便失去了原本艳丽好看的色泽变得灰暗而丑陋。
在一片诡异景象中,一名穿着红色长礼服、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悠然自得地行走着,她的面容被一顶红色帽子遮住大半张,只隐约可见其尖细白皙的下巴。
走过动作诡异的人群,女人仿佛一切很正常般自顾自哼着一首小曲子,虽然调子十分诡异,但却很好听。
歌词用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的语言,大致的意思便是这样:
奥莉维娅,奥莉维娅,
你能去哪里?你能去哪里?
奥莉维娅,奥莉维娅,
你又能去哪里?你又能去哪里?
可怜的奥莉维娅,有家没家的奥莉维娅,
谁是你的归宿,谁是你的家?
……
走过平坦的大街一路上了桥,直到走到大桥中间,女人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远处高高耸立的大厦。在一切皆是弯曲的房屋中,唯独它高高直立好似冲天一般十分突兀——一时之间,让旁观者分不清到底是谁不正常。
就在这时,一声长鸣,一只巨大靓丽的鸟类莫名出现在高空之中。有力的翅膀宛如燃烧的火焰,一下一下从天空的最高处飞往女人所注视着的大厦,长长的尾羽泛着金色在空中浮动,而其金色的长喙处叼着一个东西,耀眼无比的蓝色光芒掩盖了那物原本的模样。
停驻在某一层楼房的阳台栏杆上,大鸟赤红色的眼眸深深望着窗帘后面的人,半晌才微微开喙。被叼着的蓝色物体好似找到回家之路一样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大鸟,犹若候鸟归巢似地钻了进去。
凝视着物体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艳丽的大鸟随即好似完成使命一般朝天叫了一声,一跃而下,猛地消失在了半空中。伴着大鸟的消失,站在桥上的女人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帽子,也消失了。
等那女人一消失,不出片刻,太阳像是终于挣脱了魔爪一样露出了自己的脸蛋。随着金色的光芒再次照射大地,整个城市的黑暗慢慢散开,扭曲的建筑物恢复正常,行人如同被定格的电影,重新恢复了动作。
与此同时,城市街道的某一处,一卷门帘被缓缓拉起,一位年迈的婆婆从里头慢慢走出。望着着蔚蓝的天空和对面那颗郁郁葱葱的大树,过了许久,穿着身雪白长袍的婆婆方才动作轻柔地摸了摸自己怀中的动物,低低说了一声:“欢迎回来。”
伴着话落,犹似有风吹过一般,大树瞬时被吹得哗哗直响,就好像也在说:“欢迎回来。”
在树枝的摩擦中,有一片碧绿的树叶从枝桠上落了下来,在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顿时化为黑色的灰烬。注意到这点的老人不禁拧起了眉心,将目光落在了远处。
距离那位老婆婆的店铺好几条街开外的地方,还没开张的酒吧里,布置了整齐桌椅的室内,阴暗的只有昏黄的灯光在静静发亮。其中一张桌子前,穿着华丽的老太太把玩着手中绘制着奇怪图案的卡牌,珠光宝气的首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随着纸牌在带着好几只宝石戒指却满是皱纹的手指中落桌,老太太嘴里还念念叨叨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突然,她好似瞧见了什么,那双浑浊而耷拉的双眸立刻睁得老大:“妄想改变一切的狂徒是要付出代价的。”伴着话落,诡异的笑声宛如漏气的皮球,一声一声带着诡异的腔调。
此时,一位穿着旗袍、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慢悠悠地从里间晃出来,修长白皙的玉指间,透亮的高脚杯中是令人垂涎的动人液体。妩媚的女人有双狭长而勾人的眼眸,明明是黑色的眼瞳,却带着诡异的深红。
婀娜地走到老太太身旁,注视了一会桌上的纸牌,女人微微眯了眯眼,勾着嘴角笑眯眯地喝了一口杯中酒,红唇微启,嗓音低哑:“有意思。”
“有意思?”显然,老太太并不是这么觉得的,她面露不屑地弯起带着宝石戒指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了两下:“若是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有多少人会为此付出代价?”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眼尾上扬的女人轻轻抿唇,沉默几秒,转身向里间走去。在掀起通往里间的那抹帘布时,她问坐在位置上的老太太要不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