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陈伦终于松开了她。
沈轻清才重获新生一般喘息着。
但陈伦的阴影在笼罩在她的上空,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布满了难窥天光的阴霾。
她摸了摸绯红的脸,一边低喘着一边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但是周宁远他们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一定要把他们送进监狱,否则我就是对不起我自己。”
说完,她睫毛颤了颤,抬眸看着一脸阴沉骇人的陈伦。
陈伦扯了扯领带,声音沉重沙哑:“以后再做这样危险的事要告诉我。”
沈轻清点点头:“知道了。”
“把几个人送进牢还不简单。也只有你会傻到把自己的命搭上。”陈伦冷冰冰的坐回原位继续开车。
沈轻清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觉得这条路好像有点不对:“不是去云间客栈吗?”
“去青山居。”
到了青山居,这里的建筑装潢果然和云间客栈完全是两个级别的样子。
陈伦带着她驾轻就熟的来到二楼,一进门就能看到巨大的落地窗,群山的风景毫无掩饰的撞入房间里。
“去洗个澡。”陈伦递给她一套睡袍。
沈轻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直接钻进了浴室从里到外的清洗了一番。
等她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看见陈伦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欣赏浮云山的风景,长腿随意闲适的搭在脚凳。
听到浴室里传来声音,他回头看着她:“洗完了?”
“嗯。”沈轻清用干毛巾擦拭着长发,额前的碎发还在往下滴水。
陈伦站起身,拿起抽屉里的吹风机,把她摁在凳子上最好:“我给你吹。”
沈轻清乖巧的坐着,落地窗倒映着他们两人的影子,她看着陈伦拿起她一束长发放在手心里慢慢的吹着,湿漉漉的发梢如被打湿的绸缎一样在他的指缝中。
她忽然笑了一声。
陈伦关掉吹风机,低声问道:“笑什么?”
沈轻清摇摇头:“没什么。”
她只是想起自己之前第一次见陈伦时,还觉得他很有距离感,高高在上不好惹,现在高高在上的人竟然在给她吹头发。
“对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我们在浮云山见过吗?跟我说说吧。”
“你真的一点也没想起来?”
沈轻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
陈伦极低的叹了一声,低沉的声线如同对面连绵深沉的群山一般。
“两年前,我在浮云山散心,百无聊赖走到山脚下的一处溪流边,在哪里我遇到了你。”他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说:“不过现在想想你不记得我也合理,因为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沈轻清来了一丝兴趣:“我当时在干什么?竟然会不把你放在心上。”
陈伦顿了顿,低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当时在捡垃圾。”
“......嗯?”
沈轻清一直有在背包里放个大口袋的习惯,每次去了一个地方,回来的时候就会顺手把遇到的垃圾放在垃圾袋里带走。
但她没想到自己和陈伦的初遇,竟然是在她捡垃圾的时候。
沈轻清表情苦涩:“然后呢?”
“然后下雨了。”陈伦锐利的眼神和缓了许多,好像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忆里。
“小溪边上有一座小凉亭,但当时景区人多,在凉亭里躲雨的人也很多,没你躲雨的位置,你就躲在一棵树下观雨。”
他当时离她不远,就静静地看着她,清流从她脚下潺潺流过,黛眉细长,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有一抹淡淡的红,气质出奇的惊艳。
沈轻清渐渐地有了一丝印象,那时她刚爬完浮云山,一边捡垃圾一边往山下走,天忽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她闲来无事就站在树下等着雨停。
她当时满心都在欣赏浮云山的雨景,并没有在意凉亭里的人,自然也就没有看到陈伦。
更不知道陈伦正在看她。
“我记得之后就有一个很调皮的小男孩儿,他拿着水枪往我身上呲水,我就走了。”她回忆道。
“但到了晚上你又出来了。”陈伦嗓音低沉的说。
那会儿已经是凌晨一点,他失眠严重就出来走走,夜半小雨淅淅沥沥落在溪中。
凉亭边孤独的矗立着一杆路灯,发着昏黄色的光芒,在地上投射出一片阳光色的光圈,沈轻清就坐在凉亭中,在路灯的照耀下她每一根发丝都显得格外清晰。
他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想到她白天在捡垃圾,就从不远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罐酒一饮而尽,当着她的面丢在河滩上,然后假意要走。
果然,沈轻清动了,弱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诧异。
她叫住了他,清秋冷夜的寒风中,纷乱的碎发遮住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发丝刮过她弧度精致的下巴。
陈伦假意推着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回头,路灯洒下来的光被他的身躯挡住了大半,在他的上半身投出了一道阴影,将他的脸笼罩在黑暗中。
“不要乱丢垃圾。”沈轻清捡起他扔掉的酒罐子,塞回她的手里,声音就像雨滴一样柔软,片刻在风中消散。
“后来我们再相遇就是两年后了吗?”沈轻清问。
陈伦摇头:“其实我们还见过很多次,但都跟初见一样,你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到我身上。”
沈轻清忽然想起了陈伦书房里关于她的那些杂志,和管家第一眼就认出她时的神情,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
“以后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认识。”她低声说道。
“嗯。”陈伦低声应道,手指插进她的发间,他身上沉重的木香味道从她身后徐徐拢来。
萦绕在沈轻清身边,好像一层一层汹涌无声的海浪拍打在她身上,激地她背脊微微发颤。
“吹好了吗?”她问。
陈伦放下吹风机:“好了。”
沈轻清摸了摸被吹得很柔顺的头发,笑道:“你还挺会吹头发的嘛。”
陈伦无声的笑了笑,转身去吧台倒酒:“你想喝什么?”
沈轻清想了想:“龙舌兰吧。”
陈伦皱了皱眉:“烈酒?”
“我喜欢喝烈酒。”沈轻清说道:“以前去很冷的地方时候,就靠喝酒取暖,久而久之就养成习惯了,我酒量很好的,至少喝倒你没问题。”
陈伦嘴边噙着笑,给她倒上了一杯龙舌兰又加了两块冰,沈轻清饮了一口。
烈酒淌过喉咙,从莹凉变得滚烫,烧灼着五脏六腑。
接着陈伦给自己到了一杯威士忌,沈轻清看到酒柜里有很多开了封的酒,好奇道:“这是你存的酒吗?”
陈伦摇晃着杯中酒:“这间酒店我包了两年。”
沈轻清瞬间明白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日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