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先生让我转告您,上次的编剧明天会亲自上门拜访您。”管家的话将她从思绪里拉了回去。
沈轻清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在家里等着他的。”
管家有些欣慰的笑着:“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过管家之后,沈轻清进了屋,拨通了上午陈伦打来的电话号码想感谢他,但电话音只响6了一下她就急忙挂掉了。
管家说他现在在公司很忙,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开会,自己打过去的电话很有可能打扰他。
沈轻清盯着屏幕,自己刚才也就打了一下,陈伦应该不会注意到她。
她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澡,顺便把陈伦送给她的药拿出来,不小的盒子里装着的药却只有很小一支,大概也就小拇指的长度。
她照着说明书上的用法涂抹。
那药是一般的白色膏药状,挤出来时没有特别浓烈刺鼻的药味,反而有点淡淡的药香,膏体微凉,涂抹在手臂上凉滋滋的。
沈轻清的伤口正在愈合期,偶尔还会有些痒和不适感,但这个药一涂抹上不适感就瞬间消失了。
沈轻清心中感叹这药的好用,一边又可惜这药好少,用一次三分之的量就没了。
她一边用手轻轻在伤口处涂抹,一边从浴室里出来。
本应熄灭的屏幕正不停的亮起,她拿起手机一瞧,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好多条未接来电,几乎是每隔十分钟就会打来一次,系统提示框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沈轻清诧异了一下,接起电话。
“你找我?”电话那头传来陈伦一贯低沉到有些沙哑的声音,淡淡的,透着一丝倦漠疲惫。
“嗯。”沈轻清应了一声,小声问道:“管家说你很忙...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陈伦放下手中的钢笔,堆积如山的文件旁边,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余烬。
他扯了扯紧束脖颈的领带,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又加了两块冰,仰头,洋酒在嗓子里流过是带来轻微的灼烧感,稍微缓解了一丝疲惫。
他揉了揉眉心,声线和缓了许多:“药收到了?”
“收到了,我也用过了,很好用......谢谢你。”沈轻清说话是总是轻言慢语,像初春凉沐的风刮过出生嫩芽的柳枝。
陈伦无声的笑了笑,仰头靠在椅背上,处理文件到深夜的他忽然觉得一身倦怠被一扫而空。
“对了,管家跟我说他去你家时发现你不在,他等了很久。”他举着就酒杯走到落地窗前,杯中酒轻轻摇晃,窗外车水马龙灯火璀璨,霓虹夜色闪烁着跳跃着印在他手心的玻璃杯里,好似盛放着一个夜世界。
“我去周宁远家里了,才回来。”沈轻清说道。
陈伦语气停留了片刻,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烧喉,良久才淡淡的‘嗯’了一声,听不出一丝喜怒情绪。
沈轻清感觉出他语气里淡漠的不悦,她秀气的眉眼微弯,笑意浅浅:“跟他们谈点事情。”
‘他们’两个字她故意加重了些。
陈伦紧蹙的眉舒缓了些,但并没有完全放松,他晃了晃空荡酒杯,融化的冰块发出清脆的响声:“是在谈准备下一个目的地?”
沈轻清摇摇头:“不是,团队里出了些事情,而且明天编剧还要来,我答应了要帮你就不会走的。”
出了些事情?
陈伦摇着酒杯的手一顿,但没有直接问。
“不过等我能帮你的都帮完了,我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也就离开了。”沈轻清摆弄着手里的药继续说道。
“去哪儿?”他摘下细边金丝眼镜。
沈轻清想了想:“随便走走吧,走到哪算哪,你知道的,我喜欢总是拘束于一个地方。”
即使沈轻清感激上辈子陈伦为自己的付出,但她也无法克制对远方的渴望。
她话音一落,电话那边突兀的传来一声清脆,她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陈伦冷眸看着从手心跌落的酒杯,淡淡说道:“没什么,杯子碎了。”
“那你小心,碎玻璃要仔细打扫好,别用手去碰,会划伤。”沈轻清细心的叮嘱着。
陈伦深沉的眸越发浓稠,握着手机的手指紧紧绷着,压抑的就像被拉满的弦。
无论是外貌还是声音亦或是性格,沈轻清都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江南女子。
谁能想到看起来柔软温和的人,曾站在世界之巅,攀过最锋利的冰仞,探过最危险黑暗的洞穴,几次死里逃生。
她好像狂啸冰原里生出的一支纤柔小花,温柔而坚定,谁也无法移动她的心。
听到对方半天没有回话,沈轻清后知后觉的问:“我是不是太唠叨了?”
陈伦抬起腿,鞋底踩在碎玻璃上捻了两下才跨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才使得声音平稳如常:“没有,我一会儿叫保洁清理好。”
沈轻清笑了笑:“对啊,我都忘记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晚安。”
陈伦手肘撑着落地窗,神情冷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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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因为编剧要到访,沈轻清起了个早收拾了下房间,顺便去旁边的菜市场买了菜,回到家时也才10点,刚坐下没几分钟,编剧黄钦就来了。
因为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黄钦明显比之前在陈伦庄园里轻松了很多。
专业知识,风土人情,他想到什么问什么,沈轻清也尽量配合着他的问题回答,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沈轻清的手机突然想起。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蒋灿灿。
看到她的电话,沈轻清并没有感到意外,她挂断了电话。
还没有几秒钟的功夫,电话又打了进来,大有不接就不罢休的意思。
她冷眸看着不断闪动的屏幕,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直接把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
“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吧。”她对编剧歉意的笑了笑。
编剧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哐哐的砸门声。
沈轻清皱了皱眉去开门:“你这么来了?”
蒋灿灿哭哭唧唧的站在门口,头发凌乱着,眼睛红肿不看,右脸上还有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就算是沈轻清见到她这副模样,冷不丁也被吓了一跳。
“轻清,我错了,我求你不要赶走。”蒋灿灿一看到她就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拉扯着她的手。
现在正是十一点多,小区老人回屋做饭的时间,楼道里常常有人经过,蒋灿灿声音也不小,自然吸引了一些好事的人凑过来看。
沈轻清扯了她一把:“你起来,别跪在我门口。”
“不,我不走!”蒋灿灿扯着她的手不肯放,还撩开自己凌乱的头发露出肿胀的右脸给她看:“轻清你看看那,这都是周宁远做的好事,你走了之后他就开始打我,你就当行行好,让我回来吧。”
沈轻清蹙着眉,摸了摸她有些发烫的脸,担心道:“他真的打了你?”
蒋灿灿见沈轻清眼中的同情,顿时眼前一亮,心想用苦肉计这招让沈轻清心软果然没错,不枉费她昨天狠下心让周宁远对自己下手。
昨晚周宁远明面上替她赔了钱,但等沈轻清他们走后,周宁远和周海都暴露出了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