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得了阿舒手中的一两银子,乐得够呛,话匣子也打开,开始与阿舒和荣桓说些有的没的,什么她家几口人啊,有几亩地啊,家中人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啊,反正在荣桓看来都是些没用的废话。
“我啊,真是觉得与你们小两口投缘,话也就多说一些。你们想在兖州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按日住客栈,或是住我们这样乡下自建房,那都是成不了的。”
一直走神的荣桓耳朵突然竖了起来,也不打断那妇人,听着妇人继续讲话。
“我看你们不如马上租个房子,然后再去赚钱糊口。”
单日住尚且这般昂贵,长租一个房子那岂不是天方夜谭,荣桓和阿舒刚到这个地方,还没找到什么赚钱的活计,他们哪里有钱租房啊!
“婶儿,我知道您的提议很好,可我们现在没那么多钱付房租啊!”
阿舒苦恼着回应。
“我知道啊,不过这兖州有盛家啊,你可以找盛家借啊!盛家有钱庄,你管盛家钱庄借钱,只要能定期把本利还上就好。”
荣桓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盛家之所以像现在这样声名远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他家经营的钱庄上面,他们家的钱庄遍布大瑞各地,除了收纳百姓存入的钱财,更是会加利借给需要钱财的百姓,他们就靠着利息赚了大钱。
这妇人说的是个好主意,也怪荣桓从前吃穿不愁,对于钱庄方面的事关注不够。荣桓点着头,表示对妇人所说话的认可。
“阿桓,你不会真的去找盛家钱庄借钱吧?”
阿舒躺在被窝里,问道。
荣桓的确有这个想法,□□桓不是傻子,借钱容易,还钱的时候那可是要支付利息的,要是他们还不出利息,恐怕还要利滚利,到了最后,只怕荣桓就算有逆天的才能也无力从这当中翻身。
“明天我先去钱庄看看,这事不着急,反正我们手头上的银子还够用上几日的,很晚了,狗狗都开始打鼾了,快睡吧啊!”
阿舒躺在荣桓臂弯里,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很听话地渐渐睡去。
第二日,荣桓一早出去打探借钱的事,阿舒也没闲着,在兖州这地方坐吃山空可不行,她也得出门去找活干。
兖州这大城池就是与青塘县不同啊,来来往往都是穿着价值不菲,出手阔绰的各地富商,街道宽敞,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商品琳琅满目。
最重要的是兖州人员繁杂,可治安是相当不错的,街道之上随处可见带着佩刀巡逻的官兵。
阿舒第一次在兖州街面上走,就见到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偷在街面上偷东西,被官兵抓个正着。官兵拿着锁链将小偷锁得严实,一边往府衙押送,一边还朝着百姓吼着,说这就是偷东西的下场,百姓议论纷纷,倒是半点违法乱纪的事都不敢再干的。
看了一阵热闹,阿舒的心思终于回归正轨,然后很苦恼地叹了口气。
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活计好呢?阿舒摸了摸自己左脸上的疤,叹气的声音更重了。要是她脸上没有那道疤就好了,找活计的时候应该会容易很多。
“招绣娘,可做学徒,日入五十文。”
一处告示栏旁边,有人朗读着。
“五十文一天,那也太少了吧,谁会去干啊,这绣坊真小气。”
“就是,就是,在兖州这地界干点什么不能日入五十文啊,切!走喽走喽!”
日入五十文,一个月三十天,要是每日都有五十文,那就是一千五百文钱,合一两银子多呢,阿舒觉得这活计划算得很。
荣桓虽然继续没能教授北疆乡下那些孩子读书认字,但却教会阿舒不少,如今阿舒日常用字大多都是认得的,比如这告示写的如意坊的地址她就看懂了个大概。
连着问了几个当地人,阿舒总算找到了这家外表看上去朴实典雅的绣坊。
“姐姐,这里可招绣娘?”
阿舒随便找了个长相秀美的姑娘,怯怯问道。
那姑娘起初笑靥如花,转了身见到声音甜甜,楚楚动人的阿舒竟是个毁了容长相丑陋的女子,瞬间变了脸色,肉眼可见的嫌弃。
“哟,这年头可真是稀奇,丑八怪都敢来应聘绣娘!”
阿舒气得红了眼眶,缓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话:“我不丑!”
“盛少夫人,可以让这些应聘者进来了吗?”
衣着考究的婢女朝着面前这衣着淡雅朴素的少妇行了个礼,恭敬问道。
“大门口那个穿着淡蓝色花袄的少女还挺有意思的,被人欺负了也不退缩,看着还挺坚强。”
那婢女顺着少妇看着的方向看去,只见阿舒正攥紧拳头,站在刚刚拿话羞辱她的女子身后,等待着绣坊老板的会见。
盛家大少爷的妻子盛少夫人平日里温柔谦和,最是低调,也素来不喜欢飞扬跋扈,装腔作势,狗眼看人低的一类人,刚刚盛少夫人这样讲,显然是看中了那穿蓝色花袄的,而讨厌她身前那个施了太多粉黛,站着都摇头晃脑卖弄风骚的女子。
“奴婢晓得了。”
婢女再次恭敬朝盛少夫人行了礼,退下了。
阿舒厨艺不错,弹弓打得更是一流,不过刺绣嘛倒真的并不擅长。随着人流进入到绣坊,被那绣坊中的嬷嬷问话,阿舒是一问三不知,绣坊嬷嬷听着阿舒吞吞吐吐、不着边际的回答,不停摇着头。
与阿舒相比,站在阿舒前面,先前数落阿舒的女子对于刺绣则要通透许多,刺绣的品类,针法,她自己对于刺绣的认知她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