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荣桓是怎么与客栈老板说的,客栈老板非但信以为真,还特意给王询送来一大碗白开水,一大碗干馒头,因为钦佩王询超乎常人的自制力,几乎都要感动落泪。
在客栈点了足够的干粮,又带上足够的饮用水,三人退了客房,乘着驴车继续南行。
一路上省吃俭用,加快行进的速度,三人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到达了大瑞朝经济最繁盛的城池兖州。
兖州靠南,大瑞著名的澜江就从兖州城外经过,不少澜江支流横穿兖州城,让充满商业气息的兖州城又多了许多小桥流水人家般诗情画意的美感。
阿舒对兖州总有种莫名的亲切,仿佛眼中所见都曾在梦境中见过似的。
“这兖州也就一般般吧,若论城池大小,街道宽敞的程度,那还是大瑞都城长宁更胜一筹。”
荣桓看着阿舒被眼前繁华的兖州亮瞎眼的模样,故意装腔作势起来,仿佛在向阿舒诉说她男人有多见多识广。
“这里就挺好,感觉亲切,好像上辈子来过这儿似的。”
阿舒张开双臂,闭上眼,一双杏眼弯成两道月牙儿,肆意享受着微凉的晚风。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等明日再研究寻个房子住。”
王询这般提议。
荣桓的脸色却渐渐冷下来,听王询的意思他还要跟着他们小两口一块儿住,荣桓听了王询这话脸色还能好?
“王郎中才华卓绝,到兖州了,自是有更多机会大展拳脚,至于住处,自然不需要与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住得一样糟糕。”
王询笑了笑,倒也不生气,“表弟你也是才华卓绝,自然能让弟妹住上好房子,吃饱穿暖,甚至穿金戴银的。”
说罢,王询礼貌地朝阿舒和荣桓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他的行李转身离开了。
“表哥……”
阿舒想叫住王询,不想让王询离开。他们三个人一起乘着驴车从青塘县一路到了兖州,早就有了深厚的情谊,荣桓他就是毒舌,嘴巴逞强,其实心里脆弱得不得了,这时候内心深处一定极其舍不得王询,这一点阿舒是明白的。
“什么表哥,他才不是你表哥。”
荣桓继续嘴巴不饶人。龟渠国的幸存下来的皇子,这么巴结讨好荣桓,能有什么好心思,也就阿舒她心思单纯,还真以为王询他是个真心实意关心荣桓的大好人。
“他是你表哥,也就是我表哥,我从小到大没什么亲人,但还是知道亲人之间要互帮互助的。”
阿舒动了动鼻子,哼了一声,转头朝远离荣桓的方向走去。
“阿舒,阿舒,你别走,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我说的那些屁话你别当真!”
荣桓意识到惹恼了阿舒,连忙放下架子,屁颠屁颠跑过去,跟在阿舒身后。
兖州富有,可物价也更贵,从前在后沙镇,二两银子住的是燃着熏香,摆着古琴,家具都是名贵山梨木的大套房。如今在兖州,阿舒和荣桓费劲巴力找了个狭小单间,一问价格竟有五两银子之多。
“店家,你看这天色都那么晚了,我们明儿一早就走了,您就通融通融,再给我们便宜一点。”
拉下脸皮跟店家讲价这种事情荣桓当然不会做的,自然是阿舒做的。
“五两银子,在我们兖州这地界上,很便宜了好不好,再说要是每个来住店的都说我住得时间短,要便宜,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拜托,我们这里地皮很贵的!”
荣桓脾气大,最受不得低声下气的模样,也心疼他女人这样,拉着阿舒的手,气冲冲离开了。
“再贵,那地皮不也是店家所有的,就懂得敲诈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听到荣桓的话,受了一肚子委屈的阿舒竟然笑了。
“阿舒,你没事吧,咱不怕那坏老板,你男人有的是办法赚钱,让你吃香喝辣,住大房子!”
荣桓看到阿舒的笑,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阿舒被无良店老板气到,精神失常了呢。
“阿桓,嘻嘻,你刚刚说我们平头百姓。”
分明就是句很普通的话,阿舒听了心里就无比顺畅,她的阿桓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不是那个只听名字就瑟瑟发抖的东宫太子,他和她都是一样的,平头百姓,他们两个可以一起过日子,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
“废话,过来,把手给我。”
荣桓抓住阿舒的手,带着她往城外走去。
荣桓觉得城中的客栈价格太贵,城外的应该会便宜些,他们可以找一个城外的客栈先住一晚上,然后白天的时候进城找活干赚钱。
最好他能进入到盛家的济善堂做活,王询说济善堂的药材种类繁多,说不定有能够治疗阿舒脸伤的名贵药材,当初王询选择在青塘县的济善堂行医也是看重济善堂药材种类多。
深更半夜,这兖州城并没有封禁,荣桓告诉阿舒大瑞重视兖州经济发展,这兖州的城门昼夜不封闭,随时都有各地的商人进出兖州。
兖州城外也就热闹非凡,不少生活在兖州城郊的百姓手上提着煤油灯朝着从城中出来的人们问询是否要住店。
荣桓答应了其中一个看上去朴实的中年妇人,然后由着妇人带着他与阿舒去了妇人的家。
“这可是我们自家的房子,呐,东边最里面那间屋子还空着,又干净又整洁,反正现在都快过了子时了,我算你便宜点,一两银子,怎么样?”
与城里相比,能一两银子租一间屋子已经很划算了,除了这地方有些偏僻,阿舒和荣桓找不出什么缺点。
二人进了那屋子看了看,果真如妇人说的一样,干净整洁,便不再犹豫,把房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