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早他睁眼到了现在,杨霖觉得这一切都是梦境。他父亲年纪不算大,一直以来身体康健,怎么可能突然心脏骤停,杨霖跪在杨勇棺椁旁,哭成了泪人。
“来人啊,给我拿下!”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大吼,杨霖身旁多了无数手执长刀的兵士,这些人将杨霖团团围住,然后就是强迫着杨霖跟他们离开。
“你们干什么,放了他!”
杨柳氏扑到杨霖身前,用身体护着杨霖。
“杨夫人,您可不要让下官为难,您儿子涉嫌杀人,如今需要暂时收监,这案子已经被盛阳郡守文大人接手,可不是说您要放人就能放人的。带走!”
盛阳郡守还不算太过绝情,派了辆马车,一路拉着阿舒和荣桓到了盛阳郡府衙。也是在这里,二人见到了双眼红肿,头发凌乱,穿着一身孝衣的杨霖。
“魏桓,如今你与这杨霖都是杀害孙阿财的重大嫌疑人,你们两个最好从实招来,免得待会儿受皮肉之苦。”
杨霖从小长在他父亲的庇佑下,无论做下多么为非作歹的事情,都有他父亲撑腰,这辈子都没受什么委屈。
今日,他被人当街押送到盛阳郡已是丢尽了脸面,如今又跪在地上听着盛阳郡守的呵斥,心中悲痛之余更多的是畏惧。
昨夜他是教训了孙阿财不假,但他根本没有伤害孙阿财的要害,这孙阿财怎么就死了呢?要是这文大人咬定是他杀了孙阿财,他岂不是要被处斩!
杨霖越想越害怕,这时候已经牙齿打颤,双腿发抖。
平平常常的杀人案竟在案发半日后就由青塘县转移到了盛阳郡,由盛阳王的岳丈文郡守亲自审理,想让荣桓不怀疑到荣玄身上都难。
荣玄猜测杨勇的死应该也是荣玄害的,毕竟暗地里害人这种勾当荣玄最在行。
“孙阿财的死与我们都无关,他就是村子里的泼皮无赖,欺软怕硬,横行霸道,平日里结识的仇家必定不少,凭什么我们就是嫌疑人!”
阿舒觉得荣桓这次十之八九是摊上大麻烦了,不知哪里生出这么大勇气,竟敢当庭质问盛阳郡守。
荣桓忍不住笑了笑,抓住阿舒的手,心里美滋滋的。阿舒这丫头平日里看着胆小,说话细细软软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但一遇到与伤害荣桓的事,阿舒就会变了个人,凶悍勇猛,连眼神都坚定凌厉起来。
虽然这样的变化往往很短暂,但荣桓还是因为阿舒对他的在意欢喜得不得了。
“仵作已经验尸了,孙阿财的致死伤是头部的猛烈撞击,是被人用钝器伤的。孙阿财的眼眶处有青紫,浑身上下青紫色伤痕更是数不胜数,显然生前遭受极惨烈的虐待。难道说这些伤都不是你们搞出来的?”
眼眶处的伤痕是阿舒用弹弓打的,人死了之后血液不再流动,原本青紫的地方会变得更加青紫,让人看了也更加触目惊心。
阿舒害怕自己会因为打人而被追究责任,抓着荣桓的手又用力了些。
“我昨夜是打了孙阿财,可我没往他后脑上打啊,还请大人明察!”
文大人不说话,好像是在等什么东西。过了不一会儿,一个官兵手上拿着根洗衣用的棒槌,火急火燎进了府衙。
“大人,凶器找到了!”
这官兵口中说的凶器指的就是杀害孙阿财的凶器。是一个寻常人家洗衣用的棒槌。
这棒槌粗略看与寻常棒槌无不同,细细看去,会看到棒槌上沾了几根人发,还带着隐隐血迹。
“这凶器是从哪里找到的?”
“回大人,这凶器是在魏桓家中找到的,被人藏在了猪圈的枯草里。”
荣桓听到他们这些当官的一唱一和,不禁冷笑。这次荣玄算是安排得妥妥当当,就等着荣桓顶下这杀人的罪名,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想想也真够可笑的,荣玄已经给他下了毒,让他活不够一年,偏偏连这一年也不让他好过,非要三番五次找他麻烦,真不知道荣玄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不知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道理吗?
若真到了无法收场这一步,荣桓不介意真的杀了荣玄,把盛阳郡搅个翻天地覆。
“阿舒,你还有什么话说?”
文大人冷着脸,问道。
阿舒紧张慌乱极了,她想不明白这样一件凶器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到了他们家,还被隐藏进了猪圈。
“阿舒是个女人,用用借力打力的弹弓还行,你说她拿着棒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孙阿财的脑袋打开了花,就算是七八岁的孩童,恐怕也是不会相信的吧!”
荣桓昂着头,面无惧色,冷静地为阿舒申辩。
荣桓虽已被皇室除名,但血统摆在那里,文大人就算效力于盛阳王,在荣桓面前也不敢太过猖狂。文大人的声音小了许多,气势上也衰减不少,道:“魏公子的意思是杀害孙阿财的是你和杨霖两人中的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