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阿舒还紧张得要命,手心冰凉,这时候双手正紧紧握住荣桓的双手,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荣桓,想要听到荣桓说话,说他没事,或者说他有大事。
阿舒最怕荣桓什么都不说,一切都靠阿舒猜测,没有个心理预期,不知荣桓的身体究竟是好是坏。
“我不喜欢那个老杨,他跟你太亲近。”
听到荣桓的声音,阿舒松了一大口气,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
“你刚刚……”
阿舒想知道荣桓刚刚剧烈的咳嗽可是因为她施针不到位造成的,万万没想到荣桓给出的理由却是那样的。
“所以他走了,我高兴,高兴过了度,呛了口水。”
荣桓瞥了阿舒一眼,然后扭头,不再看向阿舒,好像是觉得自己刚刚相当丢脸,加速转动轮椅朝屋里行去。
原来是呛了口水,倒是她阿舒多心了。她也真是,总是过度担心荣桓的身体,荣桓除了腿脚不好,身体健康极了,一顿饭的饭量简直能顶两个阿舒吃的。
从前她在酒楼帮厨的时候,酒楼的老板就说这人要是能吃,就代表他没什么大病,如果这人整日吃不下饭,那就代表他病入膏肓,甚至不久与世了。对于酒楼老板说的话,阿舒还是很相信的。
“阿桓,你现在屋里歇着,我去找附近村民换粗粮去。”
阿舒想着现在已经到了下午,荣桓还没吃上饭,要是她不赶紧把粗粮换回来,荣桓怕是要饿一天肚子了。
“忙了大半天,你不累吗?”
荣桓话语冷冷的,就好像他还在生阿舒的气。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阿舒也渐渐摸清楚荣桓的脾气秉性,嘴巴很恶毒,脾气不大好,但心肠还不错。所以,荣桓说话态度不好,阿舒也并不生气,心想像她这样命途多舛的,能有幸遇到荣桓,与他一起生活,已经是她的福分。
“进屋,歇会。”
阿舒点头应了,然后跟着荣桓进屋,与荣桓一样躺到了床上。
从前她在那深宅做粗活的时候,深宅里的小姐除了被私塾先生教授读书习字,跟着女红师父学刺绣,很多时间就是在屋里宅着,躺在床上,睡懒觉,或者就那么躺着。
这十年,阿舒过的辛苦,很少有清闲的时候,也不太会享受清闲的时光,现在跟着荣桓在大白天躺在床上,阿舒觉得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铺上厚厚的褥垫,大炕相当舒服,人躺在这上面,即使没有睡着,也会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得到了剧烈的放松。
阿舒眉宇舒展,将她很幸福完完全全写在了脸上。荣桓看着阿舒,心里也不再多想他刚刚莫名吐血的事情,眉宇也渐渐舒展起来,身体渐渐与阿舒靠近。
“这床那样大,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阿舒说着话,脸有些不由自主地红了。
这男人真是奇怪,前些天还因为不能与阿舒一人一间屋子,分开睡而发脾气,现在怎的还变着法与阿舒靠近?阿舒想不明白。
其实荣桓也想不明白,他做事情本就随性,心里想做就做了,不会顾忌太多,所以当年明明知道横跨沙漠去偷袭敌军粮草九死一生,他也还是跟着部下那样做了。
“我冷,靠近你,暖和。”
荣桓冷静地编着瞎话。
这屋子现在不算太暖和,但也还不到冷的地步,不过阿舒却相信了,看着荣桓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愧疚。
“是啊,再过几日这边的雪会下得更厚,都是我不好,没有提前备好柴,一会儿我去换粗粮,顺便再去砍些柴来。”
这女人真是有些过分能干了,可这十年的悲惨生活怎么能让小阿舒不能干呢?如果不能干,她是不是早就被人贩子迫害死了。
阿舒向荣桓描述她的经历总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荣桓不能真切想象到当时阿舒所经历的所有悲惨事,想到这,荣桓有些心酸,起了身,半个身体都压在阿舒身上,然后伸手用指尖轻轻触碰阿舒脸上的伤疤。
“很疼对不对?”
“不……不疼,被火烧的时候疼,可时间久了,我都忘了那时疼的感觉了。”
阿舒被荣桓的举动搞得有些惊慌失措,心跳加速,刻意回避荣桓的目光。
虽说夫妻之间本就应该做些亲密无间的举动,阿舒也并不讨厌荣桓,可她还是忍不住害羞,害怕与荣桓有更深刻的接触。
荣桓的指尖渐渐下移,最后在阿舒的手掌处停住。
阿舒这双手不是养尊处优的手,手背粗糙,手心还有常年干粗活累活留下的茧子。被荣桓的手触碰到的时候,阿舒的手忍不住缩了缩,渐渐握紧了拳。
“女人有两样东西最看重,一是容貌,二是手。”
荣桓叹息着,这两样他的阿舒都被毁坏了。
“你所失去的,我都会一点一点帮你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