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想与大郎君和大娘子一道坐船去湖心赏景,四娘和七娘要去瞧傩舞。大郎君便遣奴过来问问,三娘与六娘是要随着大郎君一道,还是想随四娘和七娘一道去看傩舞。”
姜三娘蹙了眉,都散开了,她们又何必跟着谁,回头瞧了眼姜婼就回道:“我们便不随着一起了,留几个侍从下来,我与六娘就在这附近随意看着。”
那马奴就道:“大郎君道若是三娘六娘要单独走,得让二郎君跟着。”
二兄姜彻是二房嫡子,比姜稳虚小一岁,也算是在京中任职。如今是年关,这才回上庸来,今日也算是浮生偷得半日闲,陪妹妹们出游。
姜三娘一听就有些不愿意,二兄性格古板,怕是不会准她们做这做那。这会二兄不跟着四娘和七娘,定是被她们推来这边的。
她就要拒绝,却被姜婼阻止了。
“二兄虽平日里严肃了些,做事却想来牢靠,不偏不倚。”姜婼倒是乐意的,唇角也带上了笑,二兄待她向来不错。
幼时族中有孩子欺负她,二兄见了一定会替她出头,哪怕她心中并不计较。
见婼娘愿意,姜三娘不高兴的努了努嘴,倒也不说啥了。
那马奴就领了命,退下禀告了。
不多时,姜彻便过来了。他身子高大,一进来整个马车便拥挤不少,身上沾染的寒气也侵入了马车中。
姜婼就倒了杯茶与他,杏眼带了几分笑,道:“这样寒凉的天二兄还骑着马,当真不怕冻着。”
这茶水一直是用小炉子热着的,现在还是滚烫的。
姜彻一看到六娘,原本紧锁的眉心就松了下来,接过她手里的茶道:“男儿家怕什么寒,倒是你们,莫要透了风。”
三弟被七娘闹走了,就剩下姜彻骑马走在七娘的马车边。七娘的性子实在是闹,再加上四娘,两人一会要这一会要那,还得他亲自去买。
这一路别的景没看到,倒是被好一通吵闹。
还好六娘性子一向软和,这边真是清净多了。
姜彻没有同母的亲妹妹,他母亲早逝,继出的妹妹七娘又实在磨人,而六娘小时候却是长得最乖性子最软的。
所以小时候姜彻就格外羡慕大兄,妹妹这样又乖又软。
姜三娘就不说话了,看着与二兄相处甚为和谐的婼娘一眼,默默啃着糕点。
见前面的马车都离开了,马夫又恭声问:“三娘六娘可有想要去的地儿?”
掌心的茶滚烫的,姜婼放下窗帘,白玉双手将茶盏捧在手心里,见状道:“坐在马车里也没什么意思,不若一道出去走走?”
只是下马车走走,姜彻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姜三娘想着也是,就道:“那便下去瞧瞧吧。”
言罢又对马夫道:“车不必跟的太紧,莫要扫了兴致。”
一旁的满月忙替主人将帷帽给主人带上,纱幔垂下,遮住了那明媚清澈的面容。
姜三娘带好帷帽在青禾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姜婼站在她身侧,晚风清凉带着丝丝透骨的寒气,迎面扑来,将她丹色的裙袂拂起,腰际白玉腰佩和南珠璎珞碰撞在一起,红与白颜色分明霎是夺目。
马夫赶着马车不快不慢的的跟在身后,周围侍卫紧跟着,姜彻就在俩人身后跟着确保两人无恙。这样的阵势寻常百姓瞧见便避开了,是以今夜人虽多但是走在路上倒是没有人能靠近姜婼几人。
眼前是一片湖泊,沿着湖边有一条宽宽的石道。可瞧见湖心间万点河灯将漆黑湖面点亮,湖心一条条船舫遨游在这夜色中赏着这湖中景色。
小贩在街边叫卖着各色东西,吃得玩得络绎不绝。
姜三娘正瞧着路边耍猴的杂耍伎人,那伎人要猴儿去钻火圈儿,却被猴儿拿着棒子追着揍。
逗得周围看客捧腹大笑,一会儿那面前的小碗就被那零碎的铜钱装满了吗,隐约还能瞧见些零碎的散银。
姜三娘就叫青禾上前去,给那伎人碗里再添些碎银子。
站在旁侧的姜婼瞧着湖面上灯火灿灿,漆眸望着这样一番盛景,面上也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笑意。
姜彻站在旁边,看着六娘这样容易就满足了,脸上忍不住也带上了几分笑。
就在这时,前面开始呼喝:“傩舞来啦!傩舞来啦!”
人群一下热情高涨,更为热闹起来。
茶楼的栏杆外,湖面带着阴寒凉意的风铺面而来,高悬的花灯晃了晃,暖色的灯火将人笼罩。
骨节分明是玉指撑着那一截栏杆,风将那雪灰色莲花暗纹的衣袂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