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做不到的事情,她运用的这样得当。
他几乎将视线从她背后人身上剥夺开来,想从她身上找出一丝半点破绽来。
待到少女将手抽离,挡着帘子俯身低头轻声催他快些上来,他才会会些神来。手心那奇怪的触感还未褪去,指尖微颤,他将十指收拢。
这才敛眸遮掩好那分幽暗,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一撩衣袍上了马车。
车里放着厚厚的狐毛垫子,中间架着一个矮桌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茶点。角落里,还放着一个银球掐丝小香炉,暖香袅袅。
马车里,却是要暖得多。
“外边风大,殿下既然穿得少就莫要站在风口里了。”
姜婼又忍不住想到他的腿,视线也就随之看了过去,之看到他外袍衣袂上绽开的青莲。
穿得这样少,他的腿当真不会痛吗,就是那年没在雪里冻出来病,就这样穿腿也该被冻坏了。
姜婼本不是话多的人,这方才开了口,竟停不住了。想到上一次这样操心,还是阿娘在时。她身体不好,却又贪凉,夏日总是穿得很少,一到入了秋,腿就开始痛了。
这样的初冬,殿下竟能将自己冻成这样,可见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
但是殿下不是阿娘,被她这样说教说不定要恼。尤其是,殿下似乎并没有想起自己来。
她小心抬了眼觑了殿下神色,见他面色如常,没有什么不喜的这才放下了些心。
哑奴也上了马车,后面敛秋和念夏也想上来,却被哑奴冷淡的拦住了,抬起拿剑的手,用剑柄指向了马车后。
那里,还停着一辆马车。
敛秋当然不能放心叫主人跟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辆马车上,但是自家主人好像直接将她们抛在了脑后,满心眼里都是这个宣王殿下。
想着主人素日待下人亲和,她咬咬牙,唤道:“主人恕罪,求主人让奴上车伺候。”
姜婼皱了眉,掀了帘子杏眸疑惑的向外看去。
殷无声恰时响起,清润动听:“吾想着这两个奴仆跟在你身后许久了,就在后面又备了辆马车,车上备了糕点茶水,也好叫她们休息片刻。”
后面,竟还有辆马车?
姜婼回过神来,顿时如遭雷击,殿下准备了两辆马车莫不是本就没想上来这辆的,她方才还催促着殿下快些上来。
也不想想,这那车才这样大,叫敛秋和念夏都上来就显得有些挤了,殿下身份尊贵怎么会和奴仆挤在一辆车里。
况且,殿下为人端方,一向君子磊落。男女单独同车,本就不太和规矩。怪不得殿下方才愣神,定然是没想到她竟这样“落落大方”,相邀同车。
莫怪李媪在府中还提醒她,要内敛羞涩些,莫要吓到殿下,竟是这个意思吗?
殿下仁善,倒是会给她解围,叫敛秋与念夏去后一辆马车,还道原本就是给仆婢准备的。
姜婼感受到了尴尬的滋味 ,杏眸忽闪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了想硬着头皮道:“这边不用伺候,你们去后面马车歇一歇吧。”
主人都发话了,她们还能说什么。
敛秋又不能顶撞主人,百般不情愿才和念夏一同应下了。
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修长的手提着茶壶,将面前的白玉茶壶提起,给面前量两盏茶盏添上茶水,碧色的茶汤就像一条笔直的线注入白玉盏中。
其中一盏茶被推到了姜婼面前,温润磁性的声音吩咐了句启程。
马车缓缓驶动,马车内却稳稳当当,杯中茶汤只荡起了浅淡的波纹。
殷无声端着白玉茶盏细细摩挲着,突然唇角翘起,道:“从来不曾有人和吾说这些。”
这话里带着三分寂寥七分怅然。
姜婼蓦然抬首,有些惊诧。却见眼前人那向来漆黑含笑的凤眼中,此刻却琉璃漆黑,视线飘远,明明暗暗像是在回忆什么又有些恍惚。
心就被戳了一瞬,有些酸软,姜婼神色一瞬间柔软下来。
殿下身边好像一直只有一个哑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人告诉他,天凉了该添衣服了。
车门处抱剑盘腿端坐的哑奴,纵然他跟在主人身边十数年,很多时候也不知道主人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作者有话要说: 殷无声:竟有人演技比我还好,我不服!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