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睫毛簌簌而动,掩饰着眼底翻涌而来的情绪。
殊不知,院落外的猫头鹰扑朔着翅膀飞去,跨过寂寥无人的街道,飞往金灿灿的宫殿,抵至一枝品字梅上。
偏头一看,圆咕隆咚的朱红眸子转溜,直愣愣地盯着庭院之内。
江陵长公主府,佛堂门半掩着。
长信灯时不时迸溅着爆蕊的火星子,惊扰屋外落雪。
李烟芷跪在蒲团上,缓缓睁开双眼,放下了合十字的双手。
凤眼中寒光凛冽,目光落在眼前的牌位。
三层牌位排列而开,位于中间以梨花木制成的牌位,上面用隶书写着“虚竹大师之灵位”。
李烟芷的嘴角染上一抹笑,看向剩余的牌位空位。
随即添了点灯油,幽幽说道:“虚竹啊!你说,下一个,我该让谁去陪你好,你又想渡谁呢?”
娇媚的嗓音顺着寒风撺掇于佛堂四处,引得烛火簌簌摇曳,照拂在她姣好的面容。
“你不同意吗?”
李烟芷似乎被伤到了,将虚竹大师的牌位紧紧抱在怀里,宽大的玄紫绣缎裳将其紧紧裹住,不愿松开。
可不过一刻,她抚着牌位上篆刻的名字,眸中悲戚,喃喃道:“你不同意也没办法,这是你自找的,更是他们活该。”
不多时,门外传来的轻扣声,是随侍太监小福子。
小福子在门前捧着玉雕托盘,颔首道:“长公主,到了该翻牌子侍寝的时候。”
李烟芷稍愣,将牌位端方放回原位,甚至还强迫与左右前后对齐,柔声道:“虚竹,又要叫人侍寝了,你真的没什么意见?”
单从此话来听,都像是处于热恋中的小娘子娇滴滴地问着小郎君是否会为自己吃味。
奈何风过静止,毫无回应。
李烟芷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牌位,“你还真是......到死都没有变。”
丢下这句话,一改娇嗔,甩过衣袖出去。
及至小福子面前,李烟芷涂着妖冶蔻丹的手在叶牌上来回逡巡着,另一手轻抚着乌黑的秀发,刚刚沐浴完后的水汽萦绕在侧,冰肌玉骨于这玄紫衣裳愈显娇艳动情。
她似乎有点为难,又想到了什么,笑道:“听说西南世子罗辑熙初入京城,就遇到了刺杀?”
小福子捧着托盘过头顶,沉声道:“回长公主的话,不知是哪来的刺客刺杀的,我们的人赶去,也没有回来,可听世子之言,似乎是有人救了他。”
李烟芷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有去无回,看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她摆弄着叶牌,似乎有点纠结,说道:“此事不用再追查下去了,正好西南世子到京城,掣肘西南王,不如让我的好皇兄破例允了他的求娶佳人之心,让他好好地在上京待久一点。
小福子埋下头,谨记她的吩咐。
啪嗒一声,玉指滑过叶牌翻起。
“嗯!就他了,齐郎!本公主都好久没见他了。”
小福子眸光一怔,落在叶牌一会儿,连忙回神道:“奴才这就叫齐郎君准备。”
不料刚起身,面上冰凉袭来。
李烟芷忽然俯身,掌心覆在他的脸上轻抚着。
她眼底无波,轻声道:“小福子,可惜你自小就入了宫来伺候本公主,否则以你这般唇红齿白的面貌,也是不错的。”
此话一出,吓得小福子跪在地上。
“奴才感激公主,此生惟愿为公主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李烟芷掩唇轻笑,惊得庭院中的猫头鹰飞走,打落细雪。
她虽然在笑,可又感觉不到她在笑。
“去吧!让齐郎擦些雪花粉来。”
说罢,她挥了挥手,便转身走向回廊,进到寝室。
小福子远远瞧着她的背影,敛回暗淡的神色。
约莫一个时辰后,寝室内。
漫天淡粉素纱的幔帐里,正云雨翻滚着贴合的两个身影。
伴随着床榻的吱呀声,屋内的珐琅香炉氤氲着催情的香气,仔细一闻,掺杂着雪花粉和少许旖旎暧昧的气息。
压下闷哼和呻.吟,幽幽回荡在屋内,汗渍交融。
“公主......”男子的哑声响起。
未等他说完,又是一阵轻吟,夹杂着黏腻的水声。
青丝缠绕在渗着汗渍脖颈,沾湿发梢。
柔夷细长的手在微颤的锁骨轻轻滑过,感受他的一呼一吸。
慢慢地,汗珠汇集,缓缓流下。
须臾间,娇媚的女子声音响起。
“齐郎,不如我们换个姿势吧!”
话落,男子轻笑一声,柔声道:“全凭公主吩咐。”
长夜漫漫,屋内的传来的细微声响早已习以为常,多年如此,就连庭院外的品字梅也迎着凛冽寒风摇曳,染上灰蒙蒙的雾气,白.浊滴露。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牌位收藏家已上线!让长公主出来露个脸!
关于叔叔的称呼后面还会出现的hh
感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