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小雨,路上结冻。
徐玉朗命人在几处巷口支上摊子作为施粥点。兵部派了人维持秩序,一切井然而有序。
“这么冷的天……”徐玉朗惊诧,他实在没料到周念蕴会过来。
周念蕴睨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队伍中有声音响起来:“哟!徐大人的表姐也来了!”她冲不说话的徐玉朗挑挑眉,转过头对队伍中的人笑笑,一脸明媚。
不知是谁传出去的话,周念蕴是徐玉朗表姐的身份算是坐实。她十分乐的看徐玉朗不想承认又不得不喊她“周姐姐”的模样,口不应心又乖巧的很。
采郁和季顺都过去帮忙,徐玉朗先与陈悯交代些事情,又磨磨蹭蹭在几个摊子旁轮转一圈,周念蕴眼神盯着他,随口喊:“玉朗。”
徐玉朗背影一僵显然听的是清清楚楚,可他不知是不想还是以为是幻觉,半天没转过身。一旁季顺推推他小声道:“小姐叫你!”
回首是一脸不解,他皱起眉头迈步过来。
“府衙还住的惯吗?”周念蕴问。她只去过一次,去见卧病在床的曾如易。房间狭小放不下什么东西,更要命的是每天睁眼闭眼算是公务,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受得了的。
徐玉朗却说:“还惯。”
看他一本正经不似扯谎,周念蕴皱眉,徐玉朗更加不解。
今天破天荒喊他名字已叫他吃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现在又莫名其妙问他住的好不好,徐玉朗欲言又止,他的确住的习惯,可怎么觉得这回复让周姑娘很不满意?
“你打算一直住在那里?”周念蕴感到好笑。房子已经买下还打算瞒她,两人当真是生分了。
徐玉朗点头:“在府衙处理公务及时。”想了想他又回,“曾大人便一直如此。”
原来是效仿的曾如易。周念蕴脸色见黑:“他那是为了……”差点说漏嘴。
周念蕴生生止住话题,摆摆手不回徐玉朗的疑惑。才到琼州没满一年,曾如易明面上的品行尚能给他作为榜样,多余的话还是不说了。
她没回徐玉朗也不问,转头巡看各摊的情况。周念蕴见他衣领出都磨边,袖口应当是自己缝合的歪扭的针线,她忆起,徐玉朗是很清贫的。
“你为何不住花明街?”周念蕴随他的眼光看过去,灾民领着冒热气的粥,一手拿馒头,一手接过酥饼,各个感激不尽。
徐玉朗一滞,复又开始巡看,声音轻飘飘的:“太远。”
听闻是在她走后不就徐玉朗就搬离了花明街。据陈悯说,那场旱灾徐玉朗一直各处奔波,屋子空着没人住,后来是为了捐善款才将房子抵押。
周念蕴心中难免惆怅,她还以为是因为她。又觉得自己可笑,她深感两人如今的隔阂应是恰如徐玉朗过去对她的感受,风水轮流转,如今到她满受了。
只是,他似乎不愿透露已将房子重新买回的事。周念蕴闭了嘴,不想说她便不问了吧。
“琼州的灾民可还控制得住?”周念蕴问。
徐玉朗立刻回:“尚可。”暂时没有发生纷争,偶有几个闹事的还有兵部管着,动静不大。
周念蕴点点头:“不可掉以轻心。”
听她话里有话,不像只是灾民的问题。徐玉朗立刻了然,询问道:“怎么说?”
低头笑笑,他果然很警醒。周念蕴顺为透露:“边关大捷,夷族退兵。”徐玉朗震惊又不解,“将士们班师回朝,大家能过个团圆年了。”
“你如何知道?”事是好事,徐玉朗悄声问,他还一概不知。
“我不会诓你。”抬手在唇上点点,周念蕴示意他噤声,不答反说,“到时候来往的人更加错杂,你得提前防范。”
徐玉朗抿着唇,信也不信。周念蕴这才解释一句:“我家在京城……自有渠道。”
适时又有人喊他,徐玉朗半信半疑冲周念蕴点个头起身去了。
得了空,陈悯晃晃悠悠地过来,不敢坐很小声的说:“收税一事已全不由万绅管,徐玉朗给他安排了别的事情。”
周念蕴点头。难怪几次看到万绅他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原来是没了财路:“你盯着,别让他生事。”
陈悯自是应下。
偷瞥周念蕴的神色,公主本是让他盯着徐玉朗,他也想过通过此事能在公主面前立个大功。可如今徐玉朗忙的连影子也看不到,他没事情可报,只怕一个没注意就失了这条路子,私下惶惑了许久。还好,没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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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边境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传遍,徐玉朗又忙碌于维持琼州秩序,好在那日虽不解但也将周念蕴的话放在了心上,处理起来还不算慌乱。
他是得心应手,乱的自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