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又下雨,周念蕴心烦意乱,看什么也不顺。好容易停了雨,屋里屋外都是散不去的潮湿,伴随炽热的天气,最后化为黏腻。
开了门,采郁惊呼一声。
屋外是许久没登过门的徐玉朗,采郁开门的一瞬他抬手才要敲门,好巧不巧门就开了,两人大眼瞪小眼。
“采郁姑娘。”他规规矩矩地行礼,下一句还没问出口,采郁已能抢答。
“她不在。”
这回没等徐玉朗说什么,抢答的又是另一个声音。
“谁不在?”
周念蕴恰巧从屋里出来,天热的她精神恍惚,没多想接了这一句。对上采郁困闷的眼神她仍是没能反应,直到采郁错开身她看到屋外的徐玉朗。
真是误会。
采郁豁出去了,脖子一横两手把住两扇门就是不让,徐玉朗不好多说更不能动手,只能眼巴巴的往里看。
“做什么?”终是周念蕴坚持不住,安抚了采郁又问徐玉朗。
脸上露出喜色,徐玉朗温声说:“周姑娘在此无处可去,特来邀你同去赏荷。”他说着觉得不对劲,别扭的加上一句,“……还有采郁姑娘。”
“我才不去!”采郁回复的很快,却令徐玉朗放下心。
只是安心没持续多久他就微微皱眉起来,周姑娘还没表态。
周念蕴五味杂陈,一时没有更好的话去描述此时的心情。这段时间他没来,她以为是想通了自己说的话,宽慰之余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今日他来了,周念蕴又犯了难。
“朋友间相邀,也不行吗?”徐玉朗轻声又问。
周念蕴清楚地知道心里隔阂在瓦解:“待我收拾一番。”
憋屈的是采郁,分外不赞同的跟进了屋,她问:“小姐真要去啊?”
“去。”周念蕴拿上荷包,带上帷帽,“散散心。”
“那我呢?”采郁问道,颇有些委屈。
周念蕴笑她:“谁让你嘴快!”她越笑采郁越发苦着脸,直到周念蕴承诺,“回来的时候我看集市上有没有好吃的,给你带些。”
采郁倒也十分好哄,屋里笑着啰里啰嗦的嘱咐周念蕴,出了门看到徐玉朗又拉下脸。
不过再不耐烦她仍是承认,两人走在一处的背影,真真是一对璧人。
才下过雨,路上行人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周念蕴帷帽碍眼,几次看不清路险些摔倒。索性伸手将帷帽摘下,被徐玉朗体贴的接过去。
两人一路无言,最终是徐玉朗率先开口:“周姑娘的话我想了许久,其实不无道理。”
周念蕴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抬头看他一眼没出声。
“我对姑娘,说白了一直是一意孤行。”周念蕴轻笑一声,他倒是会反省,“你说得对,对姑娘一开始是怜惜,别馆夕阳下实在是久久难忘。”
徐玉朗低头,周念蕴感觉到他的目光顺势抬头,两人匆匆对视一眼。
假意咳嗽一声,徐玉朗带着笑意:“我自己尚说不清到底为了什么,如何能叫姑娘你信服?你说的那些话,我听了是很有道理的。”
那他是要释然了吧?周念蕴猜测,也好,一眼望到头的都是利用与利益的关系,虽然如今之前她单方面的,但前路漫漫,官场、人生,何愁帮不到他?
才在心里宽慰自己一番,徐玉朗又开口:“待我能证明,姑娘便没有其他疑心了吧?”
证明什么?周念蕴疑惑抬眼。
一下望进他眼里,满眼皆是周念蕴。她一下子明白,徐玉朗仍是要证明他的真心。
止住脚步,周念蕴心绪乱了。
徐玉朗这回是认真的。希望她摆出不高兴的神色,他道歉的话便已不要银子似的满嘴说出来。但今日他却一同停下脚步,等着周念蕴回复。
“周姑娘?”他甚至又问一遍。
“如何证明?”周念蕴亦反问。
徐玉朗气势弱下去,显得不大自信:“还未有定数。只是……”
终于让周念蕴找到话茬:“既还未确定,便不要拿出来说。”她口气很不好,徐玉朗讪讪的,最后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最近几次见他都是有种不欢而散的感觉,周念蕴气闷,说要打道回府。
“前面就到了!”徐玉朗挡住她回去的路,前面的人果然多起来,周念蕴经不住他劝,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