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起了暴雨,雷声夹杂着闪电划过夜空。气温骤降,木英冷静了许多。她静下心来和师太分析开目前的形势。如果派出去的女兵不出现意外,到关东军的指定离开这里的时间为止,军粮谷相对是安全的,部队还可以在军粮谷继续休整。木英和师太商量好,如果明天派出的女兵还没有归队,后天部队就向北京城转移。
第二天,下了一夜暴雨停止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让人感到压抑和烦闷。情绪浮躁的木英在屋中不停地踱步,慧慈师太心疼地看着她,也无计可施。为了缓解木英紧张的情绪,师太安慰她:“大少,不要着急,不会有事。”木英急躁地说:“干娘,我担心万一暴露目标,战士们就会被鬼子堵在山谷里。这里虽然易守难攻,但没有退路。我看是不是先带领部队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如果不出现意外,我们再回山谷。”师太想了想说:“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多派兵加强谷口的守卫力量,即使鬼子来了,我们也能坚持一段时间。你命令战士在悬崖上多竖下几根大绳,预留逃命的后路。如果出现意外我们就上山,然后绕道转移。如果你还不放心,咱们可以多派一些人沿途放哨,一旦发现敌情,我们立即转移。”
上午八点左右,谷口的卫兵报告,木英派出去的两个女兵回来了。木英赶忙带领师太迎出营门。
木英远远地看到陈大芬、李冬娥头戴席篾编制的草帽,身上穿着农村男人常穿的破旧黑布单衣,衣服外露出的脸、脖子、手臂等部位都显得肮脏污黑,就象两个邋遢的农村男人。也许这样的装扮是她们熟悉的,两个人显得神情自若没有一点做作的痕迹。嘴快的陈大芬看到木英,立即敬礼报告:“大少,我们回来了。”木英拍拍她的肩膀说:“回来就好,回屋再说。”几个人回到办公室,陈达芬介绍了她们外出的经过。
原来,陈达芬和李冬娥出军粮谷后,觉得慧慈师太给她们准备的女人服装不太合身,穿在身上总感觉十分不协调。陈大芬对李冬娥说:“这衣服一点都不合身,穿在身上别别扭扭。别人一看就能知道衣服不是咱们的。再说,平时一般很少能看见女人单独出远门,如果咱们贸然进村打探消息,可能会引起村里人的怀疑。再说咱们两个单身女人,要是碰倒坏心眼的男人,可能会惹上麻烦。我看咱们不如打扮成男人。”
两个人商量妥当,就拐弯进入一个小镇。他们来到一家雇衣铺,像斤斤计较的农村妇女那样与掌柜争辩砍价,最后买了两件有补丁的农村男人常穿的对襟褂子和缅裆裤子。走出小镇,看看四面无人,她们钻进玉米地,脱下女人的衣裤,换上了男人的衣裤。
陈大芬看着李冬娥说:“衣服到是挺合身,不过露出的胳膊、脸面,太白净了,不像庄稼人。咱们得想想办法。”
两个人来到一个烂泥塘边,见四下无人,就脱下衣服,相互帮忙把烂泥涂抹了全身。等到烂泥干透后,她们用买来的旧衣服擦摸身上的干泥,这样一来身体和衣服不仅变得脏兮兮,而且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就像两个从来没有洗过澡的肮脏邋遢的女人。穿好衣物,她们盘起自己头发,束紧胸部,然后戴上草帽。瞬间又变成了两个肮脏邋遢的乡下男人。
她们不敢接近鬼子炮楼,只好走进炮楼后面的山村,希望从村民嘴里打探到一些消息。
这个叫北马各庄的山村只有百十户人家,街道的碾盘边围坐着一帮妇女,她们一边聊天一边忙活着手里的针线活。陈大芬搀扶着假装有病的李冬娥走近人群,“大娘,大婶。您们行行好,能不能给我们点水喝,我哥哥身子骨弱,最近又犯了老毛病。您们给点水喝吧?”
“你们是干啥的?兵荒马乱的别到处乱跑。”一个大娘从家里端出一大瓢凉水递给陈大芬。陈大芬一边喝水一边唉声叹气地说:“唉,别提了,说起来,真丢人!我嫂子生完孩子后,好日子没过几天,我哥哥就经常犯老毛病。我哥哥从小就有病,后来连跟我嫂子干那事都不行了。我嫂子天天跟我哥吵架。后来有一帮治安军住进我们村。当天我嫂子就钻进了一个当兵的被窝里。治安军走后,我嫂子也不见了。可能是被治安军拐跑了。这不,我们哥俩出来半年了,也没找到我嫂子。”
一个大婶不以为然地贬斥陈大芬说:“你们哥俩也真没骨气,那样的滥货还找她干啥。我看你们趁早回家吧。”
“庄户人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我们村好些男人一辈子都没摸过女人。家里有个女人才像个家,我嫂子再不好也能照顾我哥和孩子啊。再说,我嫂子娘家三天两头到我哥家要人,找不到我嫂子,她娘家人不答应。”陈大芬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妇女们骂了一阵陈大芬的嫂子,女人们都很同情他们的不幸。陈大芬趁机说:“听说你们村子旁边驻有治安军,不知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一个大娘同情地说:“这里的治安军有一百五十多人,要想找到拐走你嫂子的人还真不容易。”
“听说那个当兵的还是个连长,不知你们这里有没有连长。”陈大芬按木英和金娥的描述的特征,说出了伪军连长的长相。那个大娘说:“你说的肯定是刘连长,她经常到我们家喝酒。不过没听说他有女人啊!我看你也别找了,找也是白找。那家伙不是好人,如果真是他拐走了你嫂子。我估计,准是玩腻后,卖到窑子里换酒喝了。”
“就是卖到窑子里,我们也要找他打听我嫂子的下落,不然没法向她娘家人交代。”陈大芬假装着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