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拿枪干啥?小心走火伤人。”躲在家里生闷气的二爷,看到疼爱孙子摆弄大枪,心里的更加不快。
“我们几个商量好,准备随木英嫂子打鬼子去。让鬼子也知道知道,清水湾还有男人,清水湾不是好欺负的。爷爷,您晴好吧!”孙子放下大枪跑了出去。
“你跑出去干吗?”
“爷爷,我找我们那一帮子人商量打鬼子的事去。”说完,飞跑出去。
“瞎胡闹!打鬼子?用得着你们吗?不行,不能让他们胡来。清水湾已经够乱的了,决不能在出其它乱子了,必须阻止他们。”二爷坐不住了。起身找人商量对策。当惯顺民,过惯了安宁日子的清水湾人,被日本鬼子的暴行吓怕了。想到日本鬼子凶残的报复,老人们开始担心了、恐惧了,在二爷的召集下集聚起来商量对策。
“爷爷,你快去看看吧,他们又来了,咱家二门子外边和大门口摆了十三口棺材。”于家大孙子从门外跑进里屋,把做晚饭的媳妇们和于家父子都惊呆。
于家二门以外的院子里、大门口外的街道上,成对的棺材整齐摆放在两边。棺材前面的跪满了村里老人和孩子。在夕阳的余辉照映下,猩红的棺木、雪白的孝服、黑色的衣服、白须飘飘的老人、稚嫩的孩童构成了一幅肃穆、庄严、凄凉、压抑地场景。于友德看着跪在前面村中老人,忙上前搀扶,可是没有一个人起来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抬棺请愿,这个只有在评书中听过的事情,现在在于家门前上演了。抬棺请愿,一般是百姓到官府请愿。于友德虽是乡长,可那也不算官呀!还不到情愿的爵位。于家父子意识事态严重了,于家犯众怒了。于家人吓得慌忙跪下,于友德跪在二门里边语带哭腔:“老少爷们们,你们起来吧,我们于家对不住大家。大家有什麽尽管提,要多少钱我们于家都给出。我们于家就是典房子卖地,我们于家都答应。”没有人搭理于友德父子,人们只是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
木英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迁就村民,躲在屋里没有出来。听了于友德带有哭腔的话,木英怒火中烧,从屋里跑了出来,来到二门口,也不管于家父子,叉腰怒视村人。看到木英已经站在面前,村人在老人的带动下开始用力地向木英磕头,吃软不吃硬地木英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跪在最前面的二爷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爬行向前,到了木英跟前,将双手举起,手中写满字迹的纸张就被举到木英的眼前。木英慌得后退两步靠在二门门框上,二爷也又向前爬了两下,手中的纸张又举到了木英的眼前。木英退无可退,定睛去看那张纸张,只见上面写道:
劝离书
兹清水湾无为之地也,凡五百年历几朝而无兵灾。今女贵人临幸本村,实为本村之幸。然荒村野地乃无福之所在,无以养贵人。村人无福,恳请贵人离去,贵人一时不去,村民跪请一时。一日不去,跪请一日。贵人何时去,村人何时起。贵人离去所需之资,村人愿共筹之。
木英看着“劝离书”后一个个熟悉或不熟悉的签名。一个个血红的指印让木英的心在滴血。为什麽乡亲们容不得自己,非要把自己赶离清水湾。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年幼的一双儿女离不开母亲吗?难道他们不知道于五的父母需要自己的照顾吗?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无亲可投吗?为什麽平日温和的乡亲容忍不下自己,为什麽?到底是为什麽?
木英麻木地接过“劝离书”,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只好将“劝离书”递给跪在地上的于友德。于友德看过后,面无表情,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请您离开清水湾,离开清水湾!”村民们突然的高声地呼叫起来,把木英吓了一跳,看着正在狠命磕头的白发老人,看着额头红肿的幼儿 ,木英的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