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妙峰,东丫髻”,指的就是华北地区两个历史最悠久、香火最旺盛的两个庙会。丫髻山庙会是京东最大的庙会,明嘉靖时期,就有此庙会,已有400多年的历史。庙会以四月十八为进香正日,会期五天。清初,庙会改为四月初一至四月二十,会期二十天,是北京地区娘娘庙中最长的庙会。
将马车寄存起来,和相伴而来的村人约好回去的时辰,于五拉着木英朝前挤去。北吉山、前吉山五六里长的街道两旁,到处都是临时店铺、货棚、餐馆饭摊,还有各式戏班,表演梆子、蹦蹦戏、大鼓书、杂技。木英情绪高涨,拉着于五在进香的人群中穿来挤去。他们从丫髻山的西边登山,挤到山腰的回香厅后,再与东路上山的人群会合。然后经菩萨殿、三官殿、巡山庙、万寿亭进入山门,再往西过钟楼向上进碧霞元君祠。
木英看到到处人山人海,进香的香客们口音有别。北京、大兴、通县、顺义、密云、蓟县、兴隆、玉田、宝坻、三河、香河、武清方圆数百里的人都有。人们的上香目的不同,有象自己一样求娘娘“保我母子”的;有求娘娘送子的;有求医治病的。人们表示诚意的方式也不同。有烧香上供的;有布什钱财的;有挂匾立碑的;有请会献戏的;有“重塑金身”的;甚至还有出巨资修葺殿堂的。香客们的虔诚感染了木英,她上了香,虔诚地跪在娘娘面前,求娘娘保佑自己“母子平安”,又求娘娘多多保佑父亲,然后以父亲的名义又捐了一笔香火钱。
慢慢下山,一路上五虎棍、开路、中幡、大鼓、高跷、坛子、小车、跑驴、旱船、吵子、什不闲、龙灯、狮子各种花会表演让木英应接不暇。木英看过旗幡才知道,这些花会来自北京及京东各县。他们出发后,边走边练,后有大车数辆,上面装着被褥、芦席、粮食、炊具、水桶、壶碗。走会的家眷坐在车上压车。车前有多面三角杏黄旗迎风招展,有多名身穿黄色号坎的壮汉,上缀某某老会字样,黄布套裤、白袜子、青布洒鞋、光头,挑着灯笼走在大车前头。会头知客,也都持三角旗,走在前前后后,进山后,打场子表演。
“哥,我想吃冰糖葫芦。”刚刚下山,木英开始撒娇。
“哥,我想吃......”
“哥,我想吃......”
于五忙前跑后地被木英指使着,心里美滋滋的。
“哥,我走不动了,我让你背。”吃饱喝足了的木英又撒起了赖。
“这麽多人看着,你真好意思,我不能背。”于五怕被熟人看到,极力反对。
“不吗。就让你背,谁让我是你媳妇啊。”木英撅着嘴不依地说。
“好,好,不过,我背你时,你要假装有病。”无可奈何的于五自以为有了高明的解决办法。
“行,我听你的,快一点。”木英张开双臂等待着。
于五背起木英在人群中穿行,行人以为遇到病人,纷纷让路。不安分的木英只安静了一会,就开始时不时地向行人做着鬼脸。
“羞,羞,羞,猪八戒,猪八戒,背媳妇儿。”一群刚刚看完戏的孩子,看到做鬼脸的木英,立刻联想到刚刚看过的剧情,活学活用,在后边高声嚷了起来。木英一听羞得立刻将小脸藏在于五肩头。等到没人注意,赶紧从于五的背上出溜下来。
“咋啦?咋不用我背了?害羞了?没事,我都不怕,你怕啥呀。”于五成心逗弄木英。
“嘁,我是怕你累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木英得意地说。
马车在山路上前行,路边嫩绿的枝叶在微风中独自漫舞,坐在马车村人们兴致未减,谈论着在庙会上看到的一切,娘娘如何灵验,人们怎样虔诚,花会多麽精彩,小吃真是好吃。
坐在于五车上的西院邻居张顺正与其他车上同龄的光棍们争论着庙会上看到的女人:那个小媳妇长的标致,那个姑娘身材苗条,城里的女子如何白嫩,富家太太身子的香味。“五哥,你歇会,我替你赶车,你坐后边陪嫂子说话。”说完夺过长鞭坐到了辕座上。
“五哥,你说,庙会上那个大姑娘、小媳妇长的最俊?”张顺一边赶车一边嘴巴不停,过了一会见于五没有反应,回头一看,见于五正盯者着木英傻笑,就高声地问:“哥哥、兄弟们,你们猜,庙会上长得最标致、最苗条、身子最香的小媳妇是谁?”然后停顿一下,故意扭头向木英方向一闻,高声地宣布结果:“当然是咱木英嫂子啦。”
“对,对,对,木英嫂子最俊,木英嫂子最香。”众小伙高声呼应。
“放你娘的臭屁,少拿姑奶奶开涮。”木英对这些与自己夫妻已经混熟了的,没大没小的小伙子没有脾气。
“顺子,想媳妇了吧?”木英开始反击。
“嘁,媒人把我们家的门槛都踢破了,我要想要,孩子都会打醋了。”张顺得意地说。
“张顺,半路上死了好几头牛,你看到了吗?”
“真的,咋死的?”张顺信以为真。
“咋死的?你吹死的。”张顺一下蔫了。
“顺子,嫂子有俩与你挺般配的姑娘,想给你介绍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