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回事。不过,我听您的。您让我咋办我就咋办。没有您,我一个半拉残废人,早冻死饿死了;没有您,我能有今天的差事;没有您和夫人,我能娶上媳妇,能有这一群儿女。您放心,我就是让日本人打死,也不会出卖您。”钱英见齐振青脸色不善,连忙表态说。
“算你小子有良心,没白疼你。”齐振青见六子不像有坏心眼儿,就放心地喝起了六子媳妇端过来的茶水。
“小李子!你和团长最近上哪去了。总是没有你们的消息,心里真是放不下。”六子知道一向严肃的齐振青不会回答自己的问话,就把目光投向坐在炕沿上的小李子。
“小李子,你和我爸最近都上哪去了,你快说说。”木英见钱英问起也关切的追问小李子。
小李子见木英想知道团长的前一段的经历,就看了看齐振青的脸色,见团长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讲起“九一八”以来自己和团长的经历。
“九一八”事变时,齐振青正好离开驻守锦州的部队到沈阳催要军饷。沈阳城一乱,齐振青和妻儿只好随溃军一起逃离了沈阳。刚出城门不远,日本人就开始**,被难民挤到旁边的夫人中了日本人的炮弹当场死亡。悲痛欲绝的齐振青在警卫们的护送下,将木英安置在岳父家。听说日本人切断了去锦州的去路,他们就随着难民和溃军向老家黑龙江撤退,为了将夫人的遗体安葬在祖坟,他们带上了夫人的遗体。
齐振青安葬完夫人正准备带卫队转道返回锦州驻军时,马占山刚刚被**任命为代理黑龙江**兼军事总指挥。齐振青受到马占山的邀请,希望他参加保卫黑龙江的战斗。通过请示,**来电批准齐振青帮助马占山训练义勇军。齐振青先后带兵参与嫩江桥保卫战、大兴车站保卫战。内外交困,马占山变节出任了伪军政部长兼黑龙江省**,不愿同流合污的齐振青含愤离开马占山,带领手下参加了黑龙江省东部的抗日义勇军,多次与日本鬼子交战。后来马占山终于脱出日本人的控制,重新举起抗日大旗。齐振青不计前嫌又带领部队投靠了马占山,可是当时已经失去了先机,虽经历多次血战,但义勇军最终还是失败了。残余的抗日义勇军被迫随马占山撤入苏联后,受伤的齐振青只好由小李子照顾躲藏在老百姓家里。躲过鬼子的多次围剿,齐振青伤愈后来到沈阳,准备看过女儿后就进关寻找部队。
“团长,最近日本人与少帅在热河打起来了,北宁线不通车。鬼子一路盘查挺严,进关的路不好走了。您老得想想别的办法,不然路上会有麻烦。”听完小李子的叙述,小六子有点担心他们的行程。齐振青听说少帅在热河与日本人开战,心里十分激动,进关的心情更加迫切。想起回沈阳路上的艰辛,他觉得钱英的担心很有道理,沉思片刻说:“六子!你能不能给我们爷三儿个搞几套关东军的制服,最好再弄几匹马当坐骑。”
“这事有点难。马虽然属于鬼子管制物资,想想办法倒不是难事,只是关东军的军服恐怕弄不来。”小六子为难的说。
“你好好想想办法,活人不能被尿憋死?”齐振青有点不悦地说。
钱英想了想一拍大腿说:“对了,去年入冬,警察打死了一个飞贼,在他的住处搜出几套关东军的军服。衣服鞋帽都挺齐全。飞贼死了,不知道他从那里偷的衣服,现在衣服还锁在库房里。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偷出来。”
“这根金条给你,好好想想办法,最好搞一匹东洋马。我西屋立柜里有一把日本人送的指挥刀,西屋从东数第二个柜子里有一把‘王八盒子’,没人的时候你偷偷给我拿过来。”一向对下属恩威并施的齐振青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对自家兄弟也不能白使唤。见钱英收下金条和钥匙后,齐振青半是叮嘱半是威吓地说:“这件事要秘密进行,不要告诉如何人,碰到春林也不要告诉他。告诉你,你要是坏了我的事,我可饶不了你。”齐振青叹了口气说:“我忘不了少帅对我的恩,做人不能忘本啊。我要是去找我的日本老师准能弄个一官半职。”钱英想想齐振青的日本老师正在找他,也看到不少东北军的大官先是抗日后又成了日本人的红人。他从齐振青的话中听出了暗示,如果他给日本人报信,齐振青日后就会找茬灭他全家。他赶忙表态:“您放心,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得给您把事儿办好。”
齐振青见钱英已经不敢背叛自己,就故作轻松地拉起家常,问起了走后这里发生的事。钱英说:“我们警察署变动不小,署长变成了日本人,日本顾问也都掌管了实权,我们成了没有权利的杂役,只是混碗饭吃。”他看了看齐振青接着说:“团长,木英姥姥家变动可不小,您老丈人死了。”
原来日本人占领东北后,不仅采取军事**,还采取经济侵略、精神毒害。日本人开的大烟馆到处都是,为了让东北人吸食大烟,经常派人引诱他们。老实本分的春林失去了齐振青这个靠山后,一直抑郁不得志。在日本人的诱骗下抽上了大烟,抽上大烟就象掉进了无底洞,家财一点点被耗尽。木英老爷在失去女儿和儿子抽大烟的双重打击下,忧愤而死。
“小日本真会坑人,每两收价最高不过1块钱元,到抽大烟的手里时价钱涨到了每两40块钱。开大烟馆的日本人来的时候各个都是穷光蛋,没几天都他妈的发了。大帅少帅在东北时,谁拿抽大烟的当人看。不仅不让抽大烟,逮住了,还要重罚。现在可不一样了,日本人说:国家要建成“王道国家”,对于抽大烟的一律要当人看,要随时供给良好的大烟,那是他们的自由。去年,光登记的就有六七万人,要算上没登记的,抽大烟的人在东北不海了去了。”小六子忿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