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严寒,皑皑白雪。
清晨,天灰蒙蒙亮,树木都被浓雾遮掩着,颐南王府的牌匾若隐若现。
林稚鱼被安排住在王府西苑,那是最靠近主苑的地方。
沈舟颐也是为了方便照料小姑娘,这才选了一个离自己近的地方。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阵鸡鸣,林稚鱼慢慢睁开了睡眼。
睡眼朦胧间,她的枕边早已湿透,她伸手擦了擦眼泪,深深叹了口气。
上辈子她太傻了,怎么也得等到沈舟颐带兵归来再向狗皇帝屈服的。
想到梦中又回忆了一遍狗皇帝那阴险狡诈的嘴脸,林稚鱼心里一片愤恨。
前世狗皇帝虽被沈舟颐流放到了西域,不知后来有没有作妖。
“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现下才是最重要的。”
小姑娘微笑着伸手胡乱擦了擦眼泪,自顾自的说着。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嘴角又再次上扬,这个玉佩前世沈舟颐可是当宝贝似的随身携带着。
想到沈舟颐,林稚鱼就忍不住从心底发出来的愉悦。
伴随着一阵阵的鸡鸣,小姑娘又再一次陷入梦乡。
不过这一次没有再梦回前尘往事。
***
那主苑的沈舟颐却早早的醒来,他不知做了什么梦,醒来时一阵恍惚。
纤长白皙的手习惯性的往腰间摸去,但那里却空无一物。
俊雅温润的人儿睡意朦胧的皱了皱眉,他也不知自己在找什么,只是出于习惯,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腰间。
门口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进。”
沈雾那家伙兴奋的从门口拿了一堆烤红薯走了进来,明明天刚朦朦亮,他却像是醒了许久一样。
“爷,您要的红薯来了。”
沈舟颐看见那堆红薯愣了愣,这才想起昨日晚膳时,他叮嘱沈雾买点红薯送给那个病怏怏的小姑娘。
可是现在这个时辰未免也太早了些,那姑娘醒没醒还不知。
思及此,男人极其无奈的伸手揉了揉脑袋,沉声道,
“沈雾,现下天才亮,你弄这些红薯给谁吃?以为小姑娘和咱们一样这么早起吗?”
沈雾被吼的有些懵懵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爷,是我没有想这么多。”
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待久了,身边哪有个姑娘,原谅他,可真不知道姑娘家什么时候起床。
沈舟颐没再说话,他起身利索的将层层朝服套上,从沈雾手中接过那滚烫的烤红薯,淡淡道,
“本王一会儿亲自送给她,你先回去继续锻炼吧。”
沈雾连忙点点头,慌乱跑出沈舟颐的寝室,生怕男人又喊住他。
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沈舟颐望着手中的红薯有些恍惚。
他也不知为何让沈雾去买红薯,好像在记忆里有一姑娘特别爱吃红薯,一大清早的就爱出门去西街买红薯。
可是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那姑娘的容貌,只记得一模糊身影。
纤细小巧,美丽清纯。
担心红薯凉了,男人一直用自己身上的热度温暖红薯,一会儿放到身上,身上温度不够了就放到被子里。
他也不知为何如此对待这个红薯,只知在朦胧的记忆里,他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终于到了天大亮,那红薯在沈舟颐的精心呵护下,居然还是热的。
这一日,他连早朝都没有去,就为了将这红薯亲手送给那小姑娘。
天一大亮,男人就拿着一堆红薯来到了西苑。
此时,小姑娘早已醒了过来,精神也不错,在沈舟颐的细心照料下,那雪水带来的症状也已经全然消失。
甚至身子骨还比以前好了些。
清早一起床,小姑娘便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雪,反正躺着也是躺着,倒不如找些事做做,还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沈舟颐走进西苑的时候,便看见小姑娘着一身鹅黄色袄裙,辛勤的扫着地。
他怕自己的突如其来打扰到小姑娘,走到门口时,还轻轻的咳了下。
小姑娘耳朵好,一下子就听到了男人的咳嗽声,连忙转过头,当看见熟悉的身影时,嘴角立马翘了起来。
“沈哥哥,你来啦!”
林稚鱼比沈舟颐小上七岁,已经二十三岁的沈舟颐听见小姑娘细声细语的声音,一下子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淡淡点点头,将还有些热度的红薯递到小姑娘面前,轻声道,“早上沈雾去西街买的,还热的,快吃吧。”
小姑娘听到西街红薯的时候,明显眼睛里都在暗暗发光,她激动的接过红薯,傻乎乎的望着男人笑了笑。
“替岁岁谢过沈雾哥哥。”
男人别过头轻咳一声,“沈雾没比你大多少,不用喊他哥哥。”
小姑娘回头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机了然的点点头。
“好的!沈哥哥!”
说着接过红薯愉快的吃了起来。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她记得前世,她就非常喜欢西街的烤红薯,每日清晨都会出现在西街的红薯摊上。
还好几次遇见了同样前来买红薯的沈舟颐。
那时候,沈舟颐还不爱说话,老是板着张俊脸,看见她也只是淡淡点点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还不知原来这人对她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此刻,再次吃到熟悉的红薯,看见熟悉的人,她忽然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林稚鱼乖乖吃红薯的时候,沈舟颐就在旁边静静看着,见到红薯沾到她嘴边,还温柔的拿着手帕替她拭去。
小姑娘被这举动羞的满脸通红。
偏偏男人今日穿着一身禁欲十足的紫色朝服,耀眼夺目,比往常更添了一份成熟和稳重。
让小姑娘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而男人却是甘之如饴的替她擦着嘴,对于面前的姑娘,他有着一种从心底深处流露出来的亲切和熟悉。
这边男人正给她擦拭着嘴角,那边沈雾忽然慌张的跑了进来。
“爷,陛下来了!”
听到许久不见的称谓,林稚鱼浑身一阵颤抖。
躲了那人这么多年,即使在皇宫中她也故意避之不见,怎这次一来王府那人就出现了呢?
可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面前清俊优雅的男人早已急匆匆往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