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湾僵了僵,姜玉衡也僵了僵。
待云晚湾回过神,她手中多了一截竹叶纹的杭绸。
她傻了眼,拿着那截绸布,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须臾,还是姜玉衡拂袖,轻笑一声:“云小姐瞧着身量纤细,温温柔柔,力气却不小呢。”
云晚湾一时结舌,在沈庭书提着盏灯笼回来时,回道:“怎知不是二殿下的衣裳料子不好呢?”
这次换到姜玉衡结舌了。
云晚湾一直注意着不远处五皇子的动静,早在她让沈庭书去找灯笼时,那边便一片安静了。如今沈庭书也起身了,云晚湾便提着灯笼随意照了照,然后假装惋惜地叹了口气:“啊,原来不在此处。”
她视线扫向沈庭书,将灯笼递给他,道:“你随我去找找,可好?”
言罢,她盈盈朝姜玉衡行了一礼,便往一旁五皇子所藏身的地方去了。
五皇子方才在他的掩护下已经离去,姜玉衡并不担心他们会发现什么。他面上带笑,目送他们离开,可那眼神着实不大友善,仿佛淬了冰。
天知道他精心设了局,好容易才引诱五皇子上钩,却被云晚湾这个女人搅和的一团糟!
他攥紧拳。
*
而云晚湾在离开姜玉衡后,表情也不大好。
她的手缩在袖中,攥着姜玉衡袖口的布条,心跳怦然。
方才她没注意,只顾着想事,没有注意脚下,也没有注意姜玉衡的动作。
可她脚滑前,分明记得自己脚下的地面平平整整——那是她第一次来到池塘边时站立的地方。
她疑心姜玉衡有意让自己滑到,一是为了掩护五皇子离去,二是……
二是孤男寡女,她若脚滑落了水,他再将她救起,她穿的着实不算多,身上这种衣料沾了水又会变得清透,到时候有人寻来,见到他们如此,便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
云晚湾越想越心寒,冷不丁额头一凉,撞上了什么东西。
她抬眼看,面前有一根朱红的柱子,她的额头与柱子之间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她面上一窘,连忙后退一步。
沈庭书在她左后方,伸的是右手。而她后退一步,恰好退进沈庭书怀里,两人距离更近了。
沈庭书若无其事的抽回手,道:“我方才提醒了姑娘许久,姑娘始终不应声。”
云晚湾抬眼看他。
此时他们距离极近,男子说话时,气息铺天盖地的淹没过来,云晚湾呼吸凝滞一瞬,心随着他声音的起伏颤了颤。
明明他身上很冷,她离得近了,却没由来地觉得有些热,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沈庭书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云晚湾依旧愣愣看着他,眼神湿漉漉的,像是在问他,所以呢?
“……”沈庭书极其缓慢地吐出几个字,“所以……我伸了手。”
云晚湾眨眨眼,觉得他似乎哪里有些奇怪,又说不上了。
瞧了他一阵,她找到了原因。
——这个人似乎不大喜欢她的注视,眼神总是错向别处。
云晚湾不解,但是也不好多问,因为简蕙兰并喜桐提着灯笼朝她奔过来,后面还跟着县主、几位夫人,以及数不清的婢女。
瞧见云晚湾同沈庭书在一处,喜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气喘吁吁道:“小姐可曾见到什么人?”
云晚湾与她对视一眼,又望向简蕙兰眼中,对方眼神中有些慌乱,却似乎又噙着一点笑意。
“好孩子。”县主上前拉住她的手,眉心的珍珠坠不知丢到了哪里。她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来这里多久了,可曾见到过什么人?”
云晚湾一一应答,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迟疑片刻,道:“不曾。”
县主一眼揭穿她的谎言,有些急切道:“好孩子,莫怕,你看见什么尽管说。”
说完这句,她贴近云晚湾的耳侧,轻声道:“简候的妹子找不见了,侯府上下都找疯了!”
云晚湾心中奇怪,一时不见人怕什么,侯府这么大,说不准是去散心了。
于是她道:“不曾见过,似乎见到一个朦胧的男人影子,不过孩儿还没看清,那影子便离开了。”
她回头看,池塘边早就没了姜玉衡的影子。
她说完这话,众人的表情均有些不对。
云晚湾心道,这是怎么了?
旋即她看见了简蕙兰递过来的眼神,一怔。
她煞白着一张脸,手半掩在袖口里,正朝方才五皇子掳人后藏身的地方指着。
朦胧间,她回忆起,被五皇子掳去的那个女子,衣着打扮煞是华贵,不似平常女子。
而县主带来的人已经开始在小花园里四处搜寻,搜到那一隅,有一个婢女颤抖着“啊”了一声。
众人围过去。
云晚湾的心跟着那声音颤了颤。
她似乎明白了简蕙兰方才说的“好戏”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磨磨唧唧的作者,忍不住让女儿女婿发了糖=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