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遮一脸牙疼地撑着脑袋,虽说对七殿下的话依旧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显然已经放弃了挣扎:“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颇有孙猴子应付唐僧的紧箍咒之风采。
我本来正美滋滋地看笑话,结果许是过于肆无忌惮以致笑出了声。谢望切随即便又回身,上下把我打量了一圈,眼睛里飕飕地像是在往外甩软刀子,让我两股战战,几欲立刻保证从此改过自新,立志成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优质女青年,从此引领京都贵女圈的思想文化潮流走上新方向。
结果半晌过去,他却是摇摇头,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通俗点就是我这块烂泥扶不上墙的——的语气感慨道:“你是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才放出来的猴子转世么。”
我难得读懂了他的潜台词——这么能作妖。
但人呢,凡事都要往好处想才能获得快乐。而我在这一方面的造诣更可谓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就比如现在这个情况,我便很是乐于安慰自己——能把七皇子气到开始文绉绉骂人也是种本事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结果自我安慰到一半,却听见对面传来“扑哧”一声响。
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秦遮看我热闹了。
我本来半点都是不气的,但毕竟是个很有骨气的姑娘家。我爹从前就时常教育我,哪怕日后出阁了也绝不能被男子低看了去,大不了他给我陪嫁几十个护卫跟着,谁惹我了我就揍谁。
指哪打哪,保证管用。
后来他老人家被继母揪着耳朵教育了两个时辰“能不能起点好的示范作用”暂且不提。
但这会在宫里我也不能打人啊!只能憋气到变成河豚,又忿忿把手边最后一块白糖糕填进谢望切嘴里,故技重施微笑道:“您多吃点,方才不是饿了么。”
毕竟把嘴填满了就没空说话了。
“我也要。”结果刚放下盘子,就听对面的秦小狗突然道。
我不解:“你也要什么?”
“要糕。我要吃糕,我也饿了。”
“……”
娘的。
早不说晚不说,你非得等没了才说!还要糕,我还要糕糕呢,多大人了还撒娇,也不嫌瘆得慌!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就这么个爱眼热又爱撒娇的混世魔王,究竟是怎么成了日后那副顶天立地的模样的呢?难道是真的太会装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觉得除了要去作法转运外还应该找时间同大师们聊聊佛法。
毕竟这世界上参不透的奥妙可太多了。
暗自打定主意一回头,却见秦遮依旧眼珠子一错不错望着我。他唇角向下撇着,露出的尖尖虎牙在烛光晕染之下显得愈发阴森可怖,感觉下一秒饿极了就会扑上来,把我捆吧捆吧扔进后厨切片涮人肉铜火锅。
我立刻眯起眼睛对他笑,一边伸手撸狗似的在他头顶摸了两把,一边手下暗暗用力把这张顶俊俏也顶顶瘆人的大脸推远了些:“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然后我们好好解决,好不好?”
结果不知道是哄狗的哪个环节起了作用,秦遮倒是当真收敛了方才那个目露凶光的表情。他甩甩头毛,无比伤感地望我一眼,模样当真是像极了路边无家可归的小狗:“糕啊,我才说完要吃糕的,难道你扭个头就忘了么?”
显见是在质疑我过河拆桥,前脚利用完他后脚就弃之不顾。
但我也不能现在去给你做糕点啊。我挠挠头,心想以我的厨艺,如果有一天当真进了厨房那必然是想炸了炉灶然后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啊!
我左顾右盼,方才说去给谢望切熬粥的嬷嬷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于是内心更加惆怅。只好背着手,强装淡定又假模假样哼着小曲起身,边往外走边抬头去看谢望切屋里的房梁,心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宫里的雕栏画栋都这么好看呢,你看那上头刻的龙凤呈祥、嫦娥奔月、玉兔捣药、精卫填海……都栩栩如生的。
至于糕?什么糕?我没听见啊,是说房梁很高吗。
我走到院子里淡定地掏了掏耳朵。
*
而在我不晓得的地方,这一夜有我曾见过的、说要去熬粥的嬷嬷悄悄吩咐了小丫头们不要来打扰殿下的贵客,随后一路却跟着李满意走进慧贵妃的殿内,恭敬地对着主座上一身龙袍的天子同贵妃将方才所见娓娓道来。
这一夜却也有坤宁宫内通明烛火长久不熄,唇角微翘的皇后娘娘微笑着听完了内侍的禀报,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贵妃长禧宫、又或者再之后七皇子寝殿的方向,深红蔻丹轻柔地划过案几,却发出一阵刺啦刺啦叫人心口难受的响:
“这两个么……倒也是好的。”
“只是,可惜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三只小猴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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