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底气不足了:“……万一呢。”
卫蕊:“再说了,我又没骗人,那可都是我的真心话啊。你看,等他成了你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嫁过去一是离得近,二是和你亲上加亲,岂不美滋滋。”
我:“……”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卫蕊是指望不上了。瞧她越琢磨越起劲、眼睛都亮起来了的模样,我总感觉下一秒指不定卫大姑娘就要跑过去和谢望切分析娶她的好处了。于是我干脆切断了同她的目光交流,临了还没忘记给了她一个我自认为十足凶狠、代表着“小姑奶奶请您装会哑巴好吗”的眼神。
我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回忆了半天上辈子在得知我被指给了谢望切后,继母特意请嬷嬷进府教给我的礼仪,终于强作淡定,力求完美无缺、端庄大方地上前一步福下身来:
“见过七殿下。方才卫姑娘只是在同臣女玩笑,想着日后如有机缘能引荐一二罢了,还请殿下勿怪。”
据那位从宫中卸任出来荣养的教养嬷嬷说,这是刚好能让对方瞧见我唇角的笑容,却还兼具有琵琶半抱朦胧美感的角度。
许是因为我们四个恍若静止一样横在路上有些引人侧目,我隐约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慢慢靠近了。许是来查看情况的婢子吧。我茫然地想,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地垂着眼睫,实际上心里则是在苦笑——
上辈子我为了做一位合格的天家儿媳,担当得起七皇子妃、乃至日后有可能的东宫太子妃,更或许是坤宁宫里、唯一能站在帝王身侧的皇后重担,曾经忍着痛咬着牙挨了嬷嬷那么多下板子。三指宽的翠玉竹板落在人身上,一打便是一道浮肿起来的红痕。
然而前世缠绵病榻,最后我也没能真正穿上绣九尾彩凤的大红嫁衣,对那金灿灿龙凤双烛前,伸手挑起我头上喜帕之人福身行上一个礼。
不想如今倒是有亲身实践的机会了。
前世今生,恍然便如水月镜花,匆匆一场大梦。
我正盯着谢望切脚下地砖上的釉面粉彩花样出神,冷不防却瞧见他竹青色的身影从我眼前擦了过去。倒是粉团子似的小小一个、头上还用红宝石璎珞梳着双丫髻的安宁公主刻意朝着我的方向,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就这样放过我们走了么?
我愣了愣,随即大喜,等到直起身子的时候却是发现后背上不知不觉已经浮起了一层冷汗。紧接着便因惯性使然,加上脚下一个不稳猛地踉跄了一下。
余光里我瞧见卫蕊是要上前来扶我的,只不过有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就像话本子里踩着筋斗云的孙悟空一样。我恍惚里感知到那人捏紧了我的腕骨,随即是手臂虚虚环在了我腰后,然后便有一阵熟悉而好闻、芝兰清桂般的气味扑在鼻尖。
“我才同人说了会话的功夫,你这又是闹出什么事来了。”我半个身子都靠在秦遮胸口,眼角余光只能窥见他衣衫上繁复的图腾。他本就生得身材颀长,这会更是声音清清朗朗地都从我头顶传来:“姐姐,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我脸一红,紧忙想从他怀抱里退出来,结果却又被他往回扯了一下,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只牵线的皮影傀儡。
我正忍着疼在心里骂这家伙半点也不怜香惜玉。结果秦遮却突然凑近来压低了声音,少年温热的吐息全都细细密密吹在我耳垂。
他笑眯眯说:“姐姐等着,我这便替你报仇去。”
我听着少年珠玉碰撞、又或者山泉泠泠一样的好听音色,满脑子突然控制不住的只有两个念头,一时竟都忘了琢磨他要替我报什么仇——
一个是秦遮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明明生辰比我还小些,怎么就能长得那么高?
另一个则是阿弥陀佛列祖列宗在上,幸好我今天起来洗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面对卫大小姐的提议:
谢望切(淡定):听说你想嫁我为妻?
江酌雪(头痛):听说你想做我嫂嫂?
安宁公主(咬牙):听说你想做我亲嫂嫂?
秦遮(挑眉):听说我要有嫂子了?先给完改口红包我再考虑一下。
卫蕊:……
江酌雪(对秦遮重拳出击):那是我的哥哥和嫂子,关你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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