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天以为是什么重大事情,原来是多出一枚纽扣,褚铭燃尸体找到之后便被特高课的人拉走了,他们根本来不及做检查。
李少天冷笑道:“如果大日本帝国最雄伟的工程‘支那给水防疫部队’没有燃起大火,我还不是酒井先生办公室里的常客,与先生谈笑风生谈古论今谈茗品茶的‘好知己’,不是吗?”
伊藤松阴看见酒井寿夫气的胡子抖动起来。
李少天:“褚铭燃的尸体中多了一枚纽扣,而我的衣服上面并没有少那枚纽扣,你们便认定我不是凶手,南京特高课不是号称华东最得力的日本特务机关,办事能力就这样吗?我将一枚纽扣丢在褚铭燃尸体上,这样一来,你们调查的时候,只要新政府当中谁少了纽扣谁不就可以被锁定为凶手吗?新政府里工作的人都是汉奸,我随便栽赃给谁不都是赚了一笔?”
酒井寿夫被气的脸上的肌肉也开始颤抖,但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力听着。
李少天又笑了起来:“新政府制服上的纽扣掉了,需要写报告向上重新申请,程序十分繁琐,在旁人眼中这是很难的事情,但我,是特务委员会的主任,我连几枚纽扣都搞不定,那真是浪费了这个主任的位子。所以现在我也不奇怪,你们为何抓不到抗日人员了。”
话毕,李少天哈哈哈大笑起来。
五分钟后,在现场的搜查人员又打来电话报告,在一个花盆里找到一些陈旧的资料和一个针线盒,里面还藏着一枚新政府男性制服的纽扣。
酒井寿夫终于确信李少天所言为真,严肃道:“毁掉了褚铭燃这样对帝国有力的工具,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想到前些日子自己抓了明少福,伊藤松阴问道:“‘赵记茶庄’与你可有关联?明少福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李少天:“莫鹤秋明少福那一帮人,新政府这么多年的走狗汉奸,我之前便已查到‘赵记茶庄’的老板与明少福交好,所以才使了一招,没想到褚铭燃手下的人果然中计,竟然将明少福带回了特务委员会,这样一来,彻底将我们的行踪掩盖过去了,你们之间互撕,咬的越凶,那我便越安全。”
“既然你要栽赃陷害明少福,为何又要杀掉高博手下的人?”
“这宗买卖当中,高博是唯一的知情者,真是天助我也,那个戏子倒是帮了我一个忙,直接杀了高博,高博死了,那个小王是高博的心腹,我不确定他是否知晓这件事,如果他知晓他难免不会告诉手底下的人,我只有斩草除根才能以绝后患。”
“如今你为何又要将这一切都承认呢?”伊藤松阴说道,他相信了八分。
“进来这里,我便没打算活着出去,但是只要告诉你们这样一件又一件事,便能在你们心上扎一刀又一刀,我觉得甚是有趣,有你们陪着我,这天牢也没有那么枯燥了。”
没想到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明少福和莫鹤秋所为,看来自己这一次方向又错了,伊藤松阴暗自想着,幸而听了梅津誓秀的劝告,没有用刑提审明少福,莫鹤秋在新政府中威望很高,一旦弄错,确实不妥。这些时日来,明少福一直被伊藤松阴关在自家府邸一个密室里,是陈宝荣都不知晓的一个密室。
至今为止,酒井寿夫都觉得眼前这个人不真实,他还是难以相信那一日开着大卡车撞向他们的人是李少天,只要进入他们所设的死牢的人,无论是谁,都会由内而外散发出恐惧,无论他有多么伟大的革命情操和抗日信念,这样的恐惧都是无可掩盖,因为人生而怕死,这是无可避免,可李少天没有,丝毫没有。
耿中石派人暗中盯住酒井寿夫和伊藤松阴的去向,已经有几日了,这是莫先生吩咐的,现在酒井寿夫正忙着审讯李少天,以求获得**在南京的地下组织名录,一定不会想到还会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敢暗中跟踪他们的车。
耿中石和张甫程兵分两路,张甫程跟踪酒井寿夫,每天早晨蹲点守在酒井寿夫的府邸门口,每日里酒井寿夫去的地方早晨日本大使馆,在大使馆停留一两个小时以后又去日本军司令部办公室,并没有去哪座监狱。现如今,特务委员会行动处长和主任死的死,捕的捕,特务委员会人员全都懈怠下来,本就是每日里干些打打杀杀的事,都是为了钱,求功最为心切的高博已经死了,被笼罩在一层恐怖的阴霾中,很多人开始隔三差五的翘班,他们都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莫名被害的人,本就吊儿郎当的张甫程混在其中更没人注意。
耿中石负责在李少天家守点,半小时前,待那些日本宪兵离开,耿中石走进屋子,屋子里并非是平日里被搜查过的一片混乱的景象,相反像没有被搜查过一样,花瓶类的东西没有被摔碎而是整整齐齐摆放着。
耿中石不得不感慨,这一定是酒井寿夫或者伊藤松阴吩咐的,一旦将屋子弄乱,下次再来搜查非常容易错过关键证据。
来回查看几番,耿中石小心翼翼的,没有动任何东西,来这里蹲点之前,他便不抱希望能发现什么。十分钟过后转身离开那一刻,一个细节吸引住耿中石,李少天家卧室里的电话没有挂在座机上。
打过电话或接过电话匆忙离开,李少天如此谨慎的人不会是他那天晚上离开之时留下的痕迹,而说明刚才有人用过这部电话,这个节骨眼上打进来的一定不会是地下党……耿中石即刻坐下来,拨通了南京话务局的电话,一名中沉的女性声音响起:“您好,这里是南京话务局,请问您有什么需求?”
耿中石:“我刚回家,发现家里被翻乱了,应该是我这几日不在家,家里进了盗贼,还使用了我的电话,我想让您帮忙查一下,刚才可否有人向我家里打过电话或者从我家里打出去过?”
“好的,您稍等,我帮您查一下记录。”两分钟后,这位女性职员说道:“记录显示,这部电话刚才向外拨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