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共明白,一味地推出“李主任”谋害,会加深荒木歌川对自己的怀疑,只有这样若隐若现的线索,才能引起荒木歌川对李主任的关注。
“那你觉得李士邨给你下毒的动机可能是什么?他平日里,对你怎么样?”
“平日里,李主任对我很好,经常给我送些好玩的东西,这新政府里人人皆知……”莫共故作思考状,然后又说:“我也非常想不明白李主任给我下毒的动机……难道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新政府里都谣传李主任不喜欢我父亲,经常暗中与我父亲较劲,然后他是因为这个对付我?”
荒木歌川看似认可的点了点头。
伊藤松阴的烟抽尽便离开了,九点钟特高课有一个紧急会议,留下陈宝荣一人靠在栏杆上,望着伊藤松阴的背影,目光深不可测。
陈宝荣心里想着事情,沉思着,沉思着,时间便悄悄流逝了。
突然,一个人直冲冲的上到二楼,来到陈宝荣面前,陈宝荣看到来人,眼皮轻蔑的向上翻了一下,并不理会,转过身继续靠在栏杆上。
褚铭燃面容通红,眉头紧皱,双眼瞪着,一看就是踩着高跟鞋急奔过来的:“你还有闲情逸致靠在这里?欣赏楼下的风景吗?”
陈宝荣看到褚铭燃整张脸急的像一个醋坛子,不禁笑出了声。此刻,距离伊藤松阴离开已过去近一个小时。
褚铭燃:“听说荒木大佐现在正亲自调查那个案件。”
陈宝荣看了一眼褚铭燃,漫不经心说道:“让他去查呗。”
褚铭燃神色严肃:“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我为什么要担心呢?”陈宝荣露出奸邪的笑容,低声说道:“毒是我下的吗?”
褚铭燃的怒火瞬间腾起来,冲到陈宝荣身边,快要贴上他的脸:“那可是你给我的毒剂!”
“哼!”陈宝荣冷笑一声:“我给你的毒剂?有谁知道呢?”
褚铭燃双目圆睁,满脸愤恨之色,此时恨不得掏出枪来,直接崩了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他诱说自己趁混乱干这件事,自己怎可能铤而走险?
陈宝荣见褚铭燃这一副死鱼翻眼的样子,怒气冲上来,故作刻薄挑剔的样子,靠近褚铭燃低声道:“为什么失败了?毒药只放一点能毒死人吗?”
褚铭燃:“我怎可能只放一点?我也觉得十分奇怪,我明明放了那么多剂量的砒霜,可是她却没有死,只是轻微中毒。”
“让你一次性解决,你却没有办成事。”陈宝荣声音压得很低,埋怨却十分巨大。
褚铭燃明白现在埋怨没有任何意义,荒木歌川亲自在调查这件事,一想到这里褚铭燃内心便万分煎熬……昨日晚上六点过后,褚铭燃来到司法部办公室这栋楼,前后确认一遍,这栋楼上已没有任何人。褚铭燃先躲到一边,见莫共办公室的那个老头子明少福离开,便立刻轻手轻脚走上前去,莫共重新从楼道里回来,褚铭燃走到她身后,将一块喷着浓度很高的氯仿异戊醇手帕捂到莫共口鼻上……莫共随即晕倒,褚铭燃立刻将莫共拖到她办公室里面,然后将门反锁,褚铭燃将一包白色粉末吃到莫共嘴里,又往她嘴里灌了一杯水。之后,褚铭燃将莫共拖到沙发上,自己匆匆离开。全程作案,褚铭燃都戴着手套。
褚铭燃听说莫共中毒以后即刻被荒木歌川送到南京陆军医院,而李士邨忽然被荒木歌川抓了起来,褚铭燃瞬间就慌了,虽然她很想不通荒木歌川为什么要抓李士邨。
更让褚铭燃想不通的是,那包白色粉末,是陈宝荣给的,那么多剂量的砒霜,那个女人怎么没死……这完全不符合情理……
褚铭燃上下打量着陈宝荣,理智稍微恢复一些,即便他靠着伊藤松阴,但现在这件事是荒木歌川在查,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那自己为何要这般着急呢,到时候如果荒木歌川查到毒药是陈宝荣给的,只怕连伊藤松阴都脱不了干系……褚铭燃平静一点,绕了一个话题:“陈先生与莫共有什么过节吗?怎么突然这个时候要杀掉那个女人呢?”
“过节?过节深着呢。”
褚铭燃:“那陈先生为何在这个时候毒杀莫共呢?”
“浑水摸鱼,褚小姐应该比我用的更顺溜吧?”陈宝荣白了一眼褚铭燃:“我早就想杀她了,只是碍于没有机会。”
褚铭燃并不生气,反而温柔的笑着:“真没想到,陈大先生竟然比我还要憎恨那个女人。”
“谁让她该死,竟敢公开蔑视我。逆我者,死!”陈宝荣故意阴笑愤怒着,莫先生曾经叮嘱过,做戏就要做足,任何境地都要达到天衣无缝,炉火纯青。
阴狠绵长的“死”字,轻轻缓缓飘到伊藤松阴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