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共越往下询问,心跳越快,南京城最东,监狱出来有一片很长的树林,正是香林寺右边的位置,监狱高度是普通人居住的房屋两倍,那不就是去年九月毒酒案发生后自己和母亲助手朱蓓当时被抓以后投入的监狱吗?莫共万分确定。
莫共一直都在琢磨那座神秘阴森的监狱到底被用来做什么,被抓到那里的人好像从来都不会被提审,时间到了以后,便被带走……原来那座监狱,是荒木歌川用来囤藏中国慰安妇的据点,原来这些中国妇女,是被他抓的?他是驻守南京的联队长,没有他的命令,那些鬼子怎么会去扫荡?真正是两面三刀,表里不一,表面是不再将夏目初音送到军营里充当慰安妇,看似做着与那些日本鬼子不一样的事,实则却命令部队抓了这么多中国妇女,秘密投入那坐监狱,比那些一开始就露出残暴嘴脸的鬼子更可恨。想到此,莫共十分憎恨,那一晚潜入“共心斋”出现的画像,那一日从他口袋里掉出来自己庆应大学的照片,此刻均出现在莫共脑海里,莫共心中冷笑一声,差点被这名鬼子军官所骗,莫共抠住汽车皮座椅,指甲都快要嵌进去,恶狠狠地盯着地面。
开着车的张甫程见状,询问道:“怎么了?”
莫共轻轻摇头:“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将这两名妇女带到半山寺的一座园林里,与其他受伤妇女一样,先安置在这里,待日后风声过去,再送她们离开南京。张甫程折回鸿纪车行,车里只剩下他和莫共,张甫程憋了很久说道:“那些鬼子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在他们尸体上捅几刀,到处都是鲜血,不会有些……渗人吗?”
莫共眼眶里储着的泪水并未消失,她愤然道:“当年甫程教官你全家被杀,鬼子有想过给你们一家人留些余地吗?”
莫共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撕裂甫程教官的伤口,立刻握住张甫程手臂,转言道:“对不起,甫程教官,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万分抱歉。只是有些事情,不可宽恕,也不允许有余地。”莫共补充道:“这样做,定会在鬼子窝里掀起巨浪,会起到非常大的威慑作用,我们要让鬼子让百姓看到我们抗日的决心!”
张甫程沉顿一会儿:“你说的都对,但我只是不希望,仇恨彻底吞噬了你……和你的美好。”
“如果人人都有我这般的仇恨,便不会出现那么多汉奸,我们的国家也不至于会沦为此境地。”莫共抬起头,悲伤的看着张甫程:“如果你亲历三年前的南京,便能够体会到什么是‘仇深似海’!”
“你说的,我又何尝没有体会过。”
“甫程,你的血海深仇会报的,我们总有一天会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如果一直赶不走,便杀光他们。我们有坚定的信念,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动摇我们!”
“好!”张甫程拥住莫共,她温热的气息暂时让他忘记了仇恨。张甫程感觉自己对莫共陷得更深了,明明是一张娇柔美丽的脸庞,却透出深明大义的民族血性。
伊藤松阴自从知晓荒木歌川无礼愚蠢的申请,便决定见缝插针,做出些什么事情,思索很久,伊藤松阴决定正式向酒井寿夫汇报荒木歌川包养的支那女人莫共曾经擅自闯入日本军营救夏目初音的事情。
“你怎么不早说?”
“卑职也是前段时间刚刚得知消息。”伊藤松阴压低声音继续道,“且那个莫共当时闯的军营便是富贵山军营。”
“你的意思是……”得到消息的酒井寿夫像是得到了某种真谛,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前方。
伊藤松阴明白酒井寿夫少将已经理解自己的意思,那名支那女人不可能是袭击这次富贵山军营的人,但却可以把这个罪名扣到她头上,因为她擅闯过军营也只有她知道那座军营的地址和里面的情况。
罪名一旦成立,便是对荒木歌川一个巨大的打击。
**谋副长阿南俊臣办公室里,阿南俊臣听过酒井寿夫的汇报,心里有些反感,但事关重大,那名支那女人擅闯的军营与近日遇袭的军营是同一座,不得不让人怀疑。
阿南俊臣即刻将荒木歌川叫到自己办公室来。
荒木歌川一进办公室看到酒井寿夫在这里,便明白事情又是与伊藤松阴有关。听完阿南俊臣的提问,荒木歌川即刻说道:“若说起夏目初音,卑职一直都觉得十分抱歉,作为驻守南京的联队长,竟然连自己府里的侍女都未保护好,让奸人得了逞。”说到这里,荒木歌川郑重的盯着酒井寿夫,“我府里的中国女人莫共当初确实去过富贵山军营,但那并非擅闯,而是我让她去的。”
酒井寿夫没想到这个荒木歌川竟然会使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