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共将这名妇女扶到正厅后面的房间,紧闭房门,这名妇女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莫共赶忙将她扶在椅子上,她不敢大声喘气,战战兢兢,眼睛发直,惊魂未稳,莫共倒了一杯水给她,她并不接过去,还是在剧烈抖动着,莫共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这里绝对安全,跟我们说说吧,你为什么会被日本人追?”
这名妇女一直坐在这里,平复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开口:“我叫毛绍兰,今年三十二岁,我有两个孩子,我家在镇江茅家村,前一段时间,日本人去我们村子里扫荡,村子里的男人大部分都被杀了,我孩子他爹也被日本人杀害了……然后我们几个年轻的女人被他们抓来了南京,关在一个地方,每天被他们折磨,生不如死……”
“喝口水,说慢一点。”莫共十分痛心,将水递给她。
“我在来南京的路上,就被两个日本兽兵糟蹋了,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逃跑,被他们抓回来打坏了腿,我拖着疼痛的身体被押到日本人的据点。过了几天,一个有点变态的军官看上了我,就在那个院子里,那个日本军官把我折磨得心力交瘁,生不如死,每天直到昏睡过去。”
“后来没多久,那个变态军官把我玩腻了,就再也不来找我,我以为我可以轻松一点,结果第二天,就有其他士兵过来强行拖走我,拖到另一个军营里,每天要应付数十名日兵……噩梦啊,你要救救我……我求你了,救救我……这真是噩梦,晚上我都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就出现了鬼子向我走过来的淫笑……”
莫共的鲜血从脚底冲上脑门,眼睛发直。
“我同村的一个妇女,和我一同被抓进来,她在日寇据点呆了一个多月,后来她在南京的亲戚花了十块大洋,把她赎了回去。可是我没有钱,也没有什么亲戚,我只能在那里忍着。”
“后来,有一位比我早被抓进来的女人和我说,让我不要往坏处想,要想得好一点,在这个地方尽量不要惹日本人生气,要哄着他,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只要能活下来。等熬过一段时间后,让你的家里人给日本人送上一些钱,你就可以回去了。可是,我家没有钱……
她还说:等你走了,日本人还会到其他村去再抓女人来,反正他们不会亏,把你放走他们能赚钱,而新抓了女人来,他们又觉得新鲜。总之,这里天天有女人,日本人离不开女人。可是我等了这么久……”
毛绍兰永远都忘不了自己被带到军营里面的那一天,几棵枣树上挂满了枣子,一颗颗红的发艳,肉身被阳光填充的无限大,饱满的有些肿胀。
“他们畜生都不如啊,只要哪个姑娘不依从,就会被拖到另一个房间里,被日本兵用皮带抽臀部,香烟烫**,还有一个要逃跑,被他们抓住打断了一条腿……”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的南京严冬,日本人侵城五日:中国妇女被**之后杀害丢弃街头,有的衣不蔽体,全身裸露在外,有的**被割掉,有的双手被砍掉,有的腿被打残……街头遍地是尸体……
南京大屠杀的画面再一次映入莫共脑海里,冲上莫共脑门的鲜血,激烈的似是要将她头颅炸开。榕儿清纯的脸庞也浮现在莫共脑海里,痛从心底盘旋而来,胸腔震裂,莫共暗暗下定决心,面色铁青,幽恨的自言自语道:“那里的所有鬼子,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张甫程望着莫共突变的脸色,不敢挪移半分,他明白,莫共双眸里,飓风开始涌动,而自己心底的恨,不比莫共低一分。
莫共问道:“你可知道那个据点在哪里?”
毛绍兰:“我也不知道那里是哪里,我只记得从镇江出来以后一直往西走,刚进入一个城门便到了那个地方。我是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我们被抓到了南京。”
虽然信息模糊,但是张甫程和莫共都在极力辨认毛绍兰所述的位置。
“哦对,我想起来了,那里大门口有几颗枣树。”毛绍兰突然说道。
这时,莫共想到一个地方,当时她去那里的时候,外面也是有几颗枣树,莫共立刻问道:“军营里面呢?有什么特征?”
“院子里面是水泥地,四周都是房屋,房子比较矮……”毛绍兰仔细回忆着,“哦,还有几棵树长在院子角落,每个方向都有。”
莫共:“你是否从那个据点出来,左转一直往前走,经过一条铁轨,然后又左转到了我刚才遇见你的地方?”
毛绍兰急切的点头。
从镇江一直往西走,到达南京之后刚入城门便到达据点,镇江位于南京正东,从镇江到南京最近的城门便是太平门,前方紧挨着是富贵山,那座军营前便长着几颗枣树。
莫共终于确定,毛绍兰逃出来的军营就是当时关押夏目初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