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阴狠孤傲?我还怕他吗?孤傲又怎样,还不是屈居人下,做别人的姘夫。”
“嘘,处长您千万不可乱说,那可是伊藤松阴……”
“怕什么,我又没说错。在特务委员会中任何贡献都没有,却任这么高的一个职位,整日里呼风唤雨,飞扬跋扈,甚至连我都要听他的指挥。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靠出卖色相换来的吗?”
高博突然想起什么来,立刻向褚铭燃汇报:“还有一件事十分蹊跷,今天上午,爆炸发生之后,便没有见到张甫程。”
“第四行动队今天没有出勤吗?”
“有,第四行动队人员都在,但是汽车爆炸黑衣人冲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去围剿那些杀手,便没有看到张甫程了。”
“现场那么混乱,他应该是去围剿敌人了。”
“可是……”
“好了,别说了,刚才没有听到伊藤课长的指示吗?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高博暗中翻了一个白眼,悻悻的闭嘴。
褚铭燃这才仔细回忆,张甫程出现的一切。褚铭燃冷笑一声,难道自己是被这个人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竟然忽略了他。这个人两年未见,杳无音讯,突然从南京出现……褚铭燃瞪大眼睛,大步向前方走去。
特务委员会办公室走廊里,褚铭燃看到张甫程,立刻将他叫到自己办公室。
张甫程小跑过来,刚一踏进门,褚铭燃将门“嘭”的一声摔上,凌厉问道:“爆炸开始之后,你去了哪里?”
张甫程手哆嗦着:“我……我站在那里……本来,我想……可是,太可怕了……真的可怕……”
褚铭燃意味深长的盯着张甫程,认真打量。张甫程被看得很不爽,但依旧装作害怕的模样。
“‘狼毒’个头很高,上海人,张姓,且善于左手持枪。我记得当年读书的时候,你便是左撇子。这么一说,这些特征好像你都很符合。”褚铭燃语态轻松,看似是故意打趣张甫程,实则精心的盯着张甫程的表情变化。
张甫程明白褚铭燃在说什么,故意装作在惊吓中回不过神来,喏声问:“你……在说什么?”
“哈。”褚铭燃无奈的摇摇头:“去年九月份,日本**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毒酒案,是军统之中一名非常出色的特工所为,代号‘狼毒’。”
“然后呢?”张甫程这才轻轻的抬起头来。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狼毒’个头很高,上海人,张姓,且善于左手持枪。而你,就是左撇子,你不觉得,这些特征都很符合你吗?”
张甫程的表情由害怕逐渐转变为深情,突然握住褚铭燃的手:“真没想到,这些细节,你还记着呢。你说的‘毒酒案’,我听姨父提到过一次,好像去年九月份的事吧。可我是今年才来到南京,投奔我的姨父一家。”
张甫程的神色越来越委屈。
“你给我营造的客观事实是这样,但是谁知道呢?”
“可是我左右手都会写字啊,父亲总觉得左撇子不好,便将我逼过来了。”张甫程无奈的笑了笑,“你是在怀疑我吗?我来特务委员会以后,听他们讲了一些‘狼毒’的事。那个人被传的出神入化,我能有那本事吗?我要是有他的本事,还需要在这乱世之中来回辗转奔波,寄人篱下吗?”
褚铭燃的疑虑打消一些,是不是自己太过谨慎,神经绷得太紧了,这么贪生怕死懦弱无能的人,为了活下去连亲人之仇都可以抛诸脑后,怎可能是“狼毒”?
褚铭燃继续追问:“那你为何之前不来南京,偏偏是今年呢?”
“从去年开始,香港也在增兵,并不太平,早晚要有一战。香港人民都人心惶惶,街上也笼罩着大战前的压抑阴森的氛围。”张甫程突然紧密的望向褚铭燃:“你知道的,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正好表妹来信说,南京这边已经安稳许多,我便来了。”
张甫程看到褚铭燃眼中的神色多了几分心疼,便继续攻心:“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世道变了,我也要活着不是吗?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活着。”
褚铭燃立刻走过去轻轻的抱住张甫程,头靠在他肩上,似是安慰。忽然间,张甫程头抬起来,幽深的望向窗外,眼中的柔弱害怕之色全都摒弃,目光凶狠,深邃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