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褚铭燃每日都穿着非常漂亮的衣服,而且几乎是每天换一身。特务委员会的人都很惊奇,这是这个疯狂杀人的势力头子第一次上班时间不穿制服。
当天晚上,新政府里的人员寥寥无几,但是没超两日,特务委员会行动处处长褚铭燃倒在日本驻守南京联队联队长、总派遣军高级作战参谋荒木歌川怀里的这件事,便被所有人知悉了。连自己这样人缘不佳的人都被人告知,莫共想,这好像是新政府里心照不宣的暗规,人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却所有人都好像觉得对方不知情。莫共推算时间恍然一想,那天晚上自己刚好在档案室里翻找资料,荒木歌川来找自己然后遇上了褚铭燃?这个念头冒出来,莫共心里忽然莫名其妙有些变扭……
刚听说这件事,特高课副课长梅津誓秀冷笑道:“用最拙劣的表演却赢得了最鼎沸的声誉,伊藤课长并未看错,她果真是‘有才’之人。”
荒木歌川心中一阵窃喜,以莫共这样心性淡漠平静之人,忽然会与自己提褚铭燃……说明她心中还是着意这件事的,她一定是在意自己的……想着想着,荒木歌川内心十分美满。吻过莫共,莫共神色没什么变化,倒是荒木歌川,他的脸一晚上都是一片绯红。
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二月十日,下午五点,莫共从新政府办公厅大门走出来,几位黄包车师傅如约守候在那里。莫共看到老师身后的黄包车,坐上去。昨晚,张甫程将莫共在宝庆银楼被那名日本鬼子拉走的事情与耿中石叙述。今日,耿中石便拉着黄包车等在莫共办公室大楼外面。
黄包车走在路上,莫共将昨日晚上告诉荒木歌川的那些话简单述与耿中石,老师轻声道:“昨日的情势,也只能是那样应对了,平静自若的骗过那名鬼子,真是难为你了。”
听到老师的这一番话,莫共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万分值得的。
莫共又说道:“但是那名日本鬼子生性多疑,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定会在暗中调查。”
耿中石:“这些你都无需担心,我自会安排妥当。”
“是。”
耿中石:“还有,酒井寿夫生日宴会刺杀计划取消。”
“是。”莫共干脆利索的回答,她早已养成这个习惯,绝不过问事件取消的原由,只执行命令。
临近荒木歌川府邸,莫共缓缓走下车来,把一块银元递给黄包车师傅耿中石,意味深长的看了老师一眼,才进入荒木歌川府邸大门。耿中石接到银元,揣在左边没有装任何东西的布兜里面,随之离开。
耿中石回到鸿纪车行,见车行空无一人,立刻走进密室,将刚才莫共递给他的那枚银元拿出来,点上蜡烛,烘烤一会儿,银元上面显示出字迹:近期有高级参谋到南京商谈战略要事。
耿中石没想到莫共的速度这么快,拿到钥匙没几日便进入了新政府的档案室,耿中石望着这枚银元,既欣慰又感慨,既是“战略要事”,说明日本人又要有大动作了。
那日晚上莫共到档案室翻找资料,虽然被打断,但是莫共查到了非常关键的信息。莫共还要继续查探,到底是什么战略要事?
虽然不算完整,但莫共拿到了潜入新政府工作的第一份情报,异常开心。
随之,耿中石将那枚银元上的字迹涂掉。
这枚银元,莫共从新政府档案室出来以后当天晚上回去便将要传递的信息用显影粉刻好了。那一日在宝庆银楼会见张甫程之时便想着要给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夜色深暮,荒木歌川还在“共心斋”里。
牧野和宏奉命调查莫共的“表哥”,花费整整一日的时间,牧野和宏查到了张甫程的履历。此刻已是深夜十一点,牧野和宏依旧来报:“莫小姐所述为真,前一段时间,张甫程确实通过特务委员会行动处处长褚铭燃的关系,进入特务委员会任职,现在是特务委员会第四行动队队长。”
荒木歌川问道:“他长什么样,品性如何?”
牧野和宏的思路停顿了一下,大佐阁下竟要问一个支那男人的长相……牧野和宏如实回答:“张甫程身材颀长魁梧,面貌英俊,用支那人的话形容就是‘相貌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