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甫程眼前此刻又活现褚铭燃枪杀鸿纪车行邻居店铺“鑫得力钟表行”那六人的残忍画面,心里像是山上巨石滚落砸在自己心口:你不仅仅是该抱歉,你还该死,因为现在的你,成了当年的刽子手。
褚铭燃:“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张甫程略显无奈道:“现在还不知道,得听姨父安排。”
“你姨父是新政府财政部次长,给你在新政府里安排一个工作,多容易啊,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张甫程:“是没什么担心的,可是……”
“怎么听起来你很不情愿啊。”
“姨父对我确实没得说,可就是老爱管着我,我一个人在香港自由生活惯了,不想受束缚。”
莫共想到那家照相馆二楼的布局,这一日又带着夏目初音出来,来到挨着那家照相馆旁边的点心店,安顿好夏目初音,莫共便独自上到二楼,趁无人之时,沿着那根管壁攀岩下去,便来到鸿记车行后门那条路。
“周六白天,那名鬼子军官府上的一名侍女在羹汤里放了毒,目标是我。被我救的那名日本侍女夏目初音提早发现,那名侍女暴露之后,当即吞毒死亡。”莫共回到鸿纪车行,便将这次下毒事件告知老师和张甫程。
耿中石不解道:“到底是谁这么急切要害你?这速度实则是太快了些。安排这么周密,竟然让一位特务潜伏到那名鬼子府邸里……这一次不可能是那名鬼子军官,他如果要杀你,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我也这样想,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那名鬼子军官把他府里的所有侍女召集起来挨个询问一遍,简单调查了一下。”
“真没想到,这名鬼子军官对你还真是在意。”张甫程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莫共并未着意张甫程说的这句话,将近日发现的事情急切说出来:“那一天在永盛衣裁缝铺,我出来之时,闪过一个人影,与那名要刺杀我的侍女身形非常相似,我判定是她。所以,那一日在永盛衣裁缝铺里的杀手与这名侍女是一起的。”
“还是难以想通,到底是什么人非要致你于死地……”耿中石说道:“你上次在永盛衣裁缝铺受险的事,我与‘玄武’接头之时,提起过这件事,‘玄武’先生那边也查不到任何线索。”
耿中石:“你这样频繁的回来,会不会引起那名鬼子军官的怀疑?”
莫共:“不会,那名鬼子军官从不限制我的进出,也从不过问我的去向。”
“不是有人在跟踪你吗?”
“没关系的,跟踪的人在夏目初音坐着的店铺外面等着呢。”
耿中石:“甫程已经和褚铭燃见面了,这些日子,甫程主动约褚铭燃出来,那个褚铭燃好似也很乐意。”
莫共佯装平静:“甫程教官已经和她说明进入伪政府工作的意愿了吗?”
“还没有,甫程担心过早说明这个意愿,会引起褚铭燃的怀疑。”
莫共点点头,确实如此啊,还是甫程教官心细,自己竟然没想到。
莫共看向张甫程,安安静静的站着,身上好似落了一层雪,莫共知晓他心中的禁锢和难受。两人双眼对上,看了一会儿,莫共移开视线。
只要莫共的面容出现,张甫程便紧紧锁住,张甫程心底星辰涌动,我的心本已是一口枯井,却在你身上,看到了亮光。
耿中石对张甫程说道:“莫共的处境太危险了,你必须尽快进入伪政府工作,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作祟。”
张甫程隆重点头:“我明白。”
莫共:“我去找一次父亲,”
耿中石:“你的父亲已经投敌,他能同意吗?”
莫共,一字一句,铿锵道:“我定要让他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