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共听的有些糊涂,一个潜伏在大佐府有身份的“特殊人员”,为何对一名二等兵如此恭敬,还自称“婢”……“无限的温柔去抚慰他们”这句话击中莫共,莫非?夏目初音手臂上三五各处的淤青,总是十分憔悴的面容,做什么事都畏畏缩缩,莫共忽然不敢再往下想,未回国之时,莫共便听说日本鬼子出征之前,秘密征召了自己国内很多女性随军出发,所谓的“提升战斗力,抚慰人心”,日夜供士兵无尽的消遣……难道夏目初音是……慰安妇?莫共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眼。
“好,我帮你。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真的能进入他们的机要室,第一时间告诉我,不得擅自进入。”
张甫程的话语将莫共的思绪拉回来,莫共应声保证:“我明白,我定会先告诉甫程教官的。”
“汪伪政府里面均是豺狼,不乏各色人员潜伏,难辨真伪,你置身其中,定要万分谨慎。”说这句话之时,张甫程暗暗决定了一件事。
“我不怕!”莫共故意轻松笑出声。“甫程教官,你别忘了,严师出高徒,可是你教会我怎么捕‘豺狼’的,无需担心我。”
张甫程想起当时在重庆训练外出,来到湖南上曹家冲村庄遇到日本人屠杀一家人,莫共激烈的情绪和事后静默的眼泪,他明晓她心中最深厚虔诚的信念。
莫共从黄包车上下来,一个与黄包车座椅同色的黑布袋子落在黄包车上,莫共轻轻说道:“请将这件衣服烧掉。”
黄包车停在日本南京总派遣军高级参谋荒木歌川府宅前面,莫共走下来,黄包车师傅回头,莫共将钱递给黄包车师傅,“五日之后,昌晟绸缎取衣服,口令: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黄包车师傅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这时,牧野和宏驾驶的汽车驶出玉泉路,看到黄包车上下来的是莫共,荒木歌川拉开车窗窗帘,认真而严肃的看向前方,莫共将钱递给黄包车师傅,黄包车师傅掉头离开,莫共走向大门口。
张甫程拉着一辆黄包车,每日早上八点半等在中山路尽头的十字路口,这里是荒木歌川府邸与新政府市政厅办公大楼中间一条必经之路,也是黄包车和人流最集中的地方,自从上次的营救事件过后,莫共将近半个多月没有看到甫程教官,有一日莫共经过那里之时,突然看见他,不胜欣喜,张甫程故意挠头,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七”的动作,莫共便明白甫程教官的意思,那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接头暗号,如若有消息需要传递,莫共早上出来之时,经过那里,看到甫程教官,便做一个同样的动作。
今天早上莫共做了“七”的动作,并且用手挠头,下午,张甫程便等在了莫共办公大楼大门口旁边卖水果的地方,相对比较偏僻。莫共早上与荒木歌川几乎同时出门,而下午下班却不是同时段,传递消息,莫共都是挑下午。
张甫程将莫共的血渍衣服拉回鸿纪车行,耿中石听说了这件事,两人迅速走进密室,张甫程摊开衣服,左肩上的血渍呈暗红色,斑斑点点。
“莫共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老师,我十分担心她的处境。”张甫程忧虑道。“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暗害莫共,依莫共叙述,那人手法十分娴熟狠毒,一招就是要置她于死地。”
“她的身份没有暴露,为何会有人暗杀她?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耿中石不解道。
张甫程终于决定将那座巍峨高山接在心上,承住它。
张甫程诚恳说道:“是学生愚笨,那日,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么粗鲁的顶撞了老师,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消沉,还请老师原谅。”
“我也知道你心急,担忧莫共的处境,现在我们还摸不准那名鬼子军官将莫共软禁在府里是因为什么原因……”耿中石拍了拍张甫程的肩膀:“我知道你对莫共情深义重,倭奴未灭,何以为家?只有把日本人赶出中国,你们才能永远安稳的在一起。”
张甫程郑重的点头:“我接受老师的命令,接近褚铭燃,进入伪政府工作。”
耿中石如释重负,走过来拍了拍张甫程的肩膀,眼圈却有些红:“好,好,这样一来,伪政府又多一名自己人,‘玄武’先生知道了,定会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