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部的各部门人事脉络,莫共也基本摸清,里面的人几乎都是靠‘关系’进来的,一环扣着一环,所有核心内容都是交给自己的人去做。每天风平浪静,一片祥和之光,但是莫共明白越是平静,就越是有惊天的阴谋和秘密埋在下面。莫共暗下决心,既来之则安之,默默工作,等待时机。
第三日,莫共走出新政府办公厅大门,那名鬼子军官每日派人跟踪,她心知肚明。莫共每日若无其事坐上黄包车往荒木府邸走去。
莫共刚走出大门,一辆黄包车便迎上来,莫共说:“玉泉路7号。”
“你坐好。”师傅低沉却深情的叮嘱一句,拉着黄包车飞快跑起来。驶向另一条街道之时,师傅突然开口:“‘玄武’先生与老师接头,说你被一名日本军官软禁,还在新政府任了一个职位。”
莫共又惊又喜,刚才这位师傅一直压着声音且低着头,她没有看仔细,竟然是她的甫程教官。莫共小心翼翼的说:“我们现在正在被人跟踪。”
“哪里?”
“马路斜侧面靠后有一辆黑色汽车,上面什么旗帜标志都没有,实际上是日本人的车。”
“好,现在听我说,前面宁海路上有一家琦月光咖啡厅,待会儿我停下你进去,然后我从那家咖啡店后门进去接应你,带你离开这里。”
宁海路,正是回那名鬼子军官府邸的路线,即便那名汽车上的人怀疑,应该不会立刻就冲进来,毕竟那名鬼子军官形式上对自己也是礼貌的……莫共正思考着,张甫程坚定的说:“我带你离开南京。”
莫共十分感动,心里终于踏实些,再也不用呆在那个鬼地方胆战心惊过日子。她知道,即便全世界放弃她、背叛她,甫程教官也不会。无论多么艰难,莫共都愿意相信,恶浪排浊,颓山蹴踏,也依旧无法更改一年一季的人间四月天。
琦月光咖啡厅在二楼,莫共故意坐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这样一来,人从外面看过来,她这里是视点盲区,那名跟踪的鬼子短时间内,不会上来。
还未过三分钟,张甫程从后门进来,疾步上来。二楼空无一人,张甫程拉着莫共匆匆下楼,在外监视的日本人什么都看不到。张甫程和莫共两人从咖啡厅后勤室的卫生间跳出去,行云流水,一连串动作习惯性的干脆利索,未有丝毫不妥,也未撞见任何可疑之人。
两人上了张甫程停在马路边的汽车。
过了十分钟,跟踪莫共那名荒木歌川联队的野战部队士兵,穿着便装,走进琦月光咖啡厅。没有那名中国女人?!这名士兵又惊又怕,立刻给牧野和宏拨去电话,战战兢兢的说明了情况。那个支那女人跑了?牧野和宏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汇报荒木歌川。荒木歌川随即下了死令:“封锁全城,任何人不得进出!”牧野和宏通知命令之时在想,幸好这个时候大佐阁下还在在军部办公室里,不是在路上。
上了汽车,张甫程立刻将莫共抱在怀里,紧紧拥住。他呼吸急促,这几个月的想念情不自禁全都涌出来:“没有你消息的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止息了!我发过誓,一定要找到你,保护好你。”
三个多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期间,张甫程每日东奔西走,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四处在市井街道、码头上面打听莫共的下落,莫共却像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讯。
“我身处炼狱低渊,和我身在阳光裁剪的四月里,想你的模样是一样的。”莫共忽然想到,几个月前来南京之时,她写下的这句话,她想读给她的甫程教官听,但被他紧紧抱着,直不起头来。莫共就在张甫程的怀抱里,听风吹过,轻轻呢喃她的心意。
“我以为老天残忍到,要将我生命中最爱的人都夺走。”张甫程想到这里,忽而感觉心很痛,这几个多月的煎熬,他是怎么挨过来的,于是,他将莫共抱的更紧了。
过了一会儿,莫共放开张甫程,微笑道:“我没事。赶紧离开这里。”
张甫程仔仔细细打量莫共的脸,看她是否真如自己所说的没事,眉眼里尽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