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训班学员在射击场训练射击。
张甫程几乎每日都来视察学员们的训练情况,且亲自训练,他的目光不由自主便移到莫共身上。
莫共身边的教官指导莫共轻机枪的射击,张甫程看见莫共举枪的手法有些问题,张甫程径直走过去,双手环住莫共的手臂,矫正莫共的姿势,指导她射击的技巧。握着她手臂的时候,风吹起,莫共一缕头发飘到张甫程脸上,像是一股清泉流入心底,张甫程暗自感叹,真的好柔软。
很多学员的目光均被拉过来,好几个女学员在那里窃窃私语。
从湖南返回,莫共那日在那家人大门前的容貌和话语便总是出现在自己眼前,玉容温润,泪如雨幕,抽抽噎噎颤抖的容颜,柔美娇弱,像蝴蝶飞舞在湖面上。那通红的双眼,分明在宣泄她心底最深的情感,张甫程原本以为,一位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自己生活安稳,本不会理会纷乱的世事,竟未想到她心中能够储存如此深厚的情感,这情感,为民族痛惜,满腔爱国!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莫共确实很美。
那日,看到莫共擒在眼里的眼泪,像是一股电流穿透自己心脏,倏忽之间,张甫程发现,眼前这个人,和他是共通的。
这世上,也许只有她,才能到达我心底,你会明白我,心中最痛。他的心本已是一口枯井,却在她身上,看到了亮光。
之后的每次大小考核,莫共的成绩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她再也听不到议论自己的任何声音,久而久之,莫共和这一期的学员感情越来越深。
这一天,训练结束,莫共和学员们坐在训练场边的桌子上聊天。正好这个时候,莫共看到张甫程和老师耿中石一起向这边走过来。
莫共问道:“你们听说过南极的冰川吗?”
一位学员说:“我知道。以前上学的时候,一位上过洋学堂的老师给我们讲过,我们所居住的地方,叫……叫‘地球’,有南极和北极之分,南极位于地球最南端,是最后一个被发现的大陆,据说那里常年都被冰雪覆盖,到处都是坚硬的冰川,且无人居住。”
“那你知道南极冰川有多厚吗?”莫共继续问道。
“不知道有多厚,但据说其冰冷坚硬的程度,世界上没有哪里的冰川能及。”那人一脸自豪。
这时,莫共看见耿中石和张甫程已向他们走近,故意一本正经大声说道:“那不是无人能及的,我们张大教官的脸就能比得过。”
一群人哄笑,张甫程脸色铁青,看向他的学员,耿中石都听到了莫共和其他学员的对话,别说张甫程了,张甫程视力耳力极好。耿中石明白是莫共故意搞恶作剧,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哄笑的学员再无人敢笑出声,脸憋得通红。耿中石转向刚才那位回答莫共的学员:“你来告诉我,刚才小莫和你们聊什么呢?”
莫共特别开心,嘴角堆起轻轻地奸笑,看向张甫程那张刀削过的冰山脸。
那为学员恭敬回答道:“莫共问我们知不知道南极的冰川,我说我知道,以前一位上过洋学堂的老师讲过。那里的冰川其冰冷坚硬的程度,世界上没有哪里的冰川能及。莫共说……说……”
“说什么?”
“莫共说张教官的脸色能比得过……”
话音刚落,又一阵哄堂大笑,耿中石也被逗乐了,嘴角下弯,笑出声来。
张甫程没有搭理这些人,径自走了。耿中石走上前去,说道:“甫程,你怎么总是对莫共摆着一张臭脸。共儿这孩子是有些调皮也很大胆,但你也看到了,她是这批学员当中最优秀的,每次考核,各科考试均是名列前茅,那些男性青年也比不过她,到日本留过学,学识广泛,人又聪明可爱,你是她的总教官,你要多和她接触,好好培养她。”
“老师说的对,莫共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学生谨记老师教诲,好好教她。”虽然众人哄笑,但张甫程的心里却很开心,对自己,莫共不再是之前那样冷脸相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