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松阴笑了:“莫先生的担心不无道理。”
而莫鹤秋面无表情,伊藤松阴顿感自己面容十分尴尬。
伊藤松阴:“**宴会前几日,莫先生都去过什么地方?”
“在上海呆了几日,**宴会当日返回南京。”
“**内中毒事件发生之后,莫先生做了什么?”
“**内勘查情况。”
“可发现什么问题吗?”
莫鹤秋转过去看向窗外朦胧晃动的光影,不再接茬。
伊藤松阴又问一遍:“莫先生可发现什么问题吗?”
莫鹤秋沉思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没有发现异常。”
这一举动把伊藤松阴气的够呛,每次回答都是潦潦草草简单几句,这几个月来的调查,从未有谁对自己敢用这样的态度。
伊藤松阴知道莫鹤秋资历深厚,与别人不同,与任何人交谈都十分傲慢。与他对话这语气已是十分尊敬。
“莫先生离开**之后还去过哪里?”
“老夫上了年纪,回到府中便休息了。”
离开伊藤松阴办公室,明少福不屑道:“老爷您是何等身份,竟然像审嫌疑犯一样审问您,这样的人也配与您对话?”
“今日不同往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一天,入夜七点,莫共陷入沉思。
莫共拿出那把勃朗宁手枪,往事顷刻在脑海里浮现。
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二月十七日,重庆北碚区的松林坡,军统特训分校区藏于此。
晚上,湖心很安静,四周灯火摇曳,波光粼粼。湖心岛默郁亭是校园里最唯美的标志,也是军统特训班中紧凑激烈状态中学员们唯一能够喘息的地方,只有特定节日,周围的灯才会亮起来。木廊九曲回合,蜿蜿蜒蜒通到湖心。此刻空旷安宁,只有她与张甫程两人,湖上茶花飘落,瓣瓣温韵,都沾惹着莫共柔软的思绪,片片时光。
莫共站在前面,张甫程望着她的背影,挪移不开视线,他在想,她的头发那样柔软,情怀温善却也绝烈。
你眉间细细,两肩落拓;你双眼秋眸剪瞳,如水如烟;你,望过我的那一眼,整个世界都跟着融雪。张甫程心中默默念着,一想到,明天她就要离开,心中便一阵疼痛,人世间好像又都丢下他孤独囚生。
“莫……莫共。”张甫程结结巴巴叫了一声,平日里,张甫程十分冷峻,很少言语。
“嗯?”莫共满面笑容的转回身。
他们两人已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她这位清冷的教官却一直不说话。反而是她,东拉西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如果她不说话的话,莫共只觉得他们中间的空气都可以冻住了。
“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离开以后会想念这里吗?”张甫程装作漫不经心问道。
“当然会啊,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结识了这么多人,发生过这么多趣事,还学到了一身本领。”莫共如数家珍,自顾自骄傲着。
“会想起我吗?”张甫程压低声音问道。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一定会想到您。”莫共故意打趣。
“为什么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才想到我?”
“因为您是我的总教官啊,是您教会我怎么锄奸,怎么用枪,怎么使刀,怎么爆破,怎样伪装……呵呵,听起来好像都是很恐怖的事情。”
张甫程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用一张格子锦帕包裹着:“这个给你,用来防身。”
一把构造十分精致的勃朗宁手枪。莫共想起张甫程曾经说过,这把枪是他父亲送给他的,莫共便回道:“可是上面会配枪给我们。”
“这把枪的性能更好。”
“这是教官父亲送给您的,是教官您的宝贝,我不能接受。”莫共推托道。
“恭喜你,顺利毕业,且是以军统特训班第三十二期各项科目总成绩第一名毕业。我也没有别的好送你,这个实用。”张甫程把这把手枪塞到莫共手里。
莫共不再推辞,收下甫程教官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