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支那人偷袭!——”另一辆坦克上的机枪手叫了起来。随后立即调转方向,利用车载机枪向一棵柳树下的可疑目标开火。长长而密集的火舌从坦克的左边吐出,竟然一下子将这棵碗口粗的柳树拦腰扫断。
李国强在一个半山腰的隐蔽指挥所里看到,小鬼子的坦克中队是一字长蛇阵行进在土路上,为首的第一辆坦克转弯时,被埋伏在土坑内的反坦克小组用集束手榴弹炸毁了履带,点燃了车尾部的发动机。在望远镜里,可以看到有两个鬼子打开顶盖,浑身是火地从坦克里面爬了出来,但是还没等他们跳下去,一长串捷克式机枪弹就将他们掀翻在地,子弹打在坦克壁上火星四溅。
而同时,最后一辆坦克也被两个反坦克小组同时击中,“轰轰”两声后,这辆94式超轻型坦克竟然弹药殉爆,将坦克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横飞的弹片和钢铁让周围任何人都死死地趴在地上不敢随便动弹,坦克里面的两个鬼子乘员当场毙命。
“命令车队,立即分散开,编成战斗队形,向可疑目标开火!” 贺浪田间处变不惊,心里对于从未谋面的这支国民党军队有了一点好感:战斗力还不错,敢于袭击坦克部队,算得上是一个不怕死的对手,这样的战斗才够劲!
但是情况似乎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好。这是在一条坑坑洼洼、狭窄曲折的乡间土路上,坦克的机动性受到极大的限制,而中国士兵埋伏在或远或近的土坑壕沟里,瞄准目标十分不便。至于展开战斗队形更是笑话,左边是一条深水沟,右边是高矮不一的农田,很多地方是垂直近90度,坦克的爬坡能力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这样一来只好停在路上,用火炮和机枪向可疑目标不停开火。
被围的小鬼子坦克或前进或倒车,有的甚至碰撞在一起,十分混乱。虽然坦克火力实在猛烈,但是仍有不少的射击死角,有一个反坦克小组每人拿着7颗手榴弹打捆而成的集束弹,利用地形掩护,竟然直接冲到了公路旁离大队坦克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就在他们准备再往前冲十米抵近炸毁坦克时,从远处一辆坦克发射的57毫米榴弹落到了中间,“轰”的一声,冲击波掀起了湿土和他们的躯体,横飞的弹片在制造血雨飞舞的同时,带走了他们英勇的灵魂。
“他妈的,小鬼子的坦克太凶了!”赵尚旺趴在一个弹坑里,他们这个反坦克小组眼看就要冲进五米的投弹距离了,但是这辆97式坦克似乎发现了他们,两挺7.7毫米的机枪不停地向他们扫射,一下子就把五个队员扫倒,只剩下他和狗财。
“狗财,你看小鬼子的坦克又没有眼睛,怎么会发现咱们啊!” 赵尚旺十分不解。
“不知道啊,但是小鬼子的机枪实在太猛烈了,我们这样冲出去只是送死。”
“老子知道,观察一下再说。呸呸——”赵尚旺不停地擦嘴巴,吐口水。刚才看到机枪火舌扫了过来,他就势趴倒,没想到嘴巴竟然扎到一个烂泥坑里,里面竟然有野猪或者其它动物留下的粪便,这让他胃里一阵恶心。
他吐了几口才缓过神来,这时十米开外“轰”的一声巨响,小鬼子坦克的一发榴弹近距离直接命中一个站起来准备冲锋的国军士兵,巨大的冲击力和锋利的弹片将他的四肢卷起、撕裂,一条血淋淋的断腿竟然直接从天空落下来,掉在赵尚旺眼前,这让他又是一阵呕吐。
“兄弟们,冲啊,炸毁小鬼子的坦克!”一个连长从隐藏物后面站了起来,手里提着两枚集束手榴弹往鬼子坦克冲过去,身边一下子冒出来了三十多个人,每人拎着一枚集束弹跟着往坦克车队里冲。
大部分坦克的炮口和机枪立即调整方向,向他们开火,一下子就有好几个人被子弹扫中,重重地扑倒在地,手中的集束弹在惯性的引导下仍然冲出好远。
“鬼子坦克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我们机会来了!”狗财不停地拉他的肩膀。
“你跟在我后面,一起把最近的那辆干掉!”顺着赵尚旺手臂指示方向,狗财看到那辆坦克正不停地倒车,想调转炮口和机枪方向。
赵尚旺弯着腰,越来一个障碍物就势一滚,趴在地上慢慢地向这辆坦克爬去,虽然他的动作姿势并不是标准的战术动作,好在鬼子坦克忙着倒车没顾忌到有个国军士兵竟然敢冲它过来。
就在这时,赵尚旺看到距离已经不到五米,突然站起来拉响集束手榴弹,而鬼子坦克也同时发现了它,坦克车长不停地吼叫:“机枪、机枪、左边有支那人!”
机枪响了起来,从五米外喷射出来的弹雨一下子就将赵尚旺拦腰打为两截,内脏从腹腔里流出洒了一地,他的上身还保持着投弹的动作。
不过,坦克车长并没有看到那颗集束手榴弹,因为它短暂飞出五米后就落到了履带夹逢中。“轰”的一声巨响,坦克似乎被力量强大的巨手摇晃了一下,只听见履带哗啦啦的尖响,断为两截全掉到地上,坦克一下子动不了了。坦克里的环境非常恶劣,爆炸引起来电路短路,而金属射流也将距离履带最近的一个乘员击倒,狭窄的空间内满是浓烟。
鬼子车长顾不上外面的弹雨,不停的咳嗽逼迫他打开顶盖,贪婪地呼吸外面清新但饱含火药和血腥味的空气。
他看到了让人吃惊的一幕,一个中国士兵爬上坦克,娃娃似的脸上满是泪水,拉响手中的集束手榴弹顺着顶盖口丢了进去,并将刚伸出头的自己又打下去,盖上顶盖。
就在狗财跳下坦克没跑几步远,背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巨大的气浪和火焰将他掀到几米外,头撞上了一块石头昏了过去。
李国强仍然静静地站在指挥所里,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战斗全貌:半个小时内,反坦克小组折损大半,击毁了七辆坦克。从这里看下去,每一辆冒着浓烟的坦克废铁周围,都密密麻麻地躺着身着土黄色军装的国军将士的尸体。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团里实在找不到对付坦克的重武器,只能靠将士用血肉去近距离爆破坦克了!
这是中国军事工业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