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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十六章: 交错

崔僧固泪水盈眶:“臣女实在不敢当。”

我怀抱婴儿,只能蹲身,目不转睛注视他:“崔大人。这是我的命令。”

他也注视着我,眼睛是人心之镜。在那一刻,我完全信任了这个与我并不熟悉的臣子。

我退回后宫,简明了当的吩咐太一离开的事宜,命大部分宫女都跟着罗夫人,谢夫人转移。罗夫人毫无废话,即刻准备行装,而谢夫人眼睛都红了,并不多言。只有圆荷拉着我袖子道:“皇后,奴婢不走。奴婢要在这里看着您。”

我一笑,挑她光溜的下巴:“你看了我好几年了。就是小尼姑给观音娘娘天天上香,心中也难免有厌腻。我这观音是泥塑的,别人不知道,你还说不知道?”

“不,奴婢看公主变成皇后,好奇将来皇后会怎么样?奴婢总觉得皇后不止现在这样。左思右想,还是眼见为实,不能错过。”

我点头道:“这个理由不错,那你留着吧。你大了,别指望我护着你了。”

她高兴得靠紧我,我还没有说话,谢如雅到了。他大病初愈,走路还如踩棉絮,但目光炯炯:“姐姐,这时候让我去长安?”

谢夫人并不跟儿子打招呼,从容将大家都支开,掩上帘子。

我微微一笑:“如雅,你走吧。君王意毫无余地。”

他也一笑:“我走了,姐姐就和南朝少了联系,难道这样南朝就无人归心于你?再说太一,割断你们母子,算是为了江山社稷?姐姐,你看清楚了北帝的心?”

我看得清楚,但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因为如雅,对不起,你并不是我,你也并不是这个家中的人。我爱重如雅,在于昔日龙井新茶般轻灵剔透的他,不是面前的这个少年。去长安,对他,也许更为安全。我点头:“如雅,话点到为止。”

如雅垂头,好像一个人被迫紧了,最后泄了气。这样一个人纠结政治,实在是钻了怪圈。此时她的样子,狼狈而可爱。许久他抬头对我说:“我走。走之前,要把这个交给你。”

我伸手,手掌上忽然被压上一卷画轴。我展开画轴,乃是一副梅花图,笔意俊逸,青梅点点。

谢如雅环顾四周,声音几不可闻:“这是文成帝的旧作,散落民间。我去年高价收了来,专为了存放一件东西。在这幅图与底页之间,另有一皇帝写卷……至关重要。”

我手指一抖,将图卷合起,声音也有几分颤:“我懂了。”

如雅匠心独运,居然想到用文成帝的手迹掩盖父皇给我的遗留。我本以为它不重要,但隔着纸头,心中千堆雪起。这道隐匿的秘旨,隔了十数年,终于到了我的手中。

我将手指按在如雅的手上:“记得我那时去柔然么?漫天飞雪,有个人对我说:答应我你不要死。我现在对你,同样这句话。”

如雅手指就像弹琴之处的琴弦,余韵自在。他给我一个心有余裕的笑容,压低声:“嗯,姐姐,还有几句话要交待:梅树生告诉我,萧植在你的身边,还安排有一个人。不到关键时刻,那人应不会现身。家父临终前说萧植是不可完全信赖的人。梅树生,非常人思量。姐姐与萧梅周旋,全凭眼力,心力。”

我瞧见画屏深处人影儿一晃,故意大声道:“如雅,元君宙人都死了。你还念着过去的疙瘩做什么?忒小气。”我将卷轴无声的藏好。

如雅会意,拂袖道:“皇后这是下逐客令吗?让我走,我走了也不烦你。”

他最后深深瞧我一眼,大步流星而出,肩膀撞到了幕后一人,也不道歉。不一会儿,百年自动走了过来:“皇后,我要回去复命了,不知皇后还有什么话转交万岁?”

万岁对我无话,我还能有什么话。我心里这么想,可是还是将下午预备的东西取了出来,百年见了一怔。那是一双小小的虎头鞋子,我才用红色丝线连起来的。我说:“是太一的鞋子,做大了。孩子走了,此时也穿不到。你代我呈交给万岁吧。”

百年接过鞋子,他嘴唇动了好几下,跪下说:“皇后,万岁有自己的苦衷。”

“百年,谁没有苦衷?”

“是。”百年捧着鞋子,失去了冷静:“万岁他多年辛苦,就是为了统一皇朝。百年跟了万岁这些年,经历了好多战役和磨难,可从未见到万岁就像这个月一样。梅树生神出鬼没,中山王的旧部反叛,对御军是雪上加霜。万岁他一个人撑着局面,身旁没有文臣武将。眼看他膳食减少,夜不能寐,一天天消瘦,百年忧心冲冲,无人可以商量。出征以来,在大营内,万岁常无故发怒,谁都不敢劝。他夜半对空书写,在营内自言自语。百年不是多嘴的奴才,可这情况,不报于皇后,实在不能放心。”

我闭上眼睛。心里两个小人跳着胡旋舞打架。一个绿眼的小儿说:他如此猜忌,如此独占专行,喜欢做他的孤家寡人,他这样子,我有什么相干?他连我都防着,瞒着,我还巴巴贴上去?我不能再逆来顺受了。我受够了。我没有对不起他,他却连杀我都想到了。而另一个黑眼的小儿说:他这是怎么了?他病了?他难受么?周围虎视眈眈,他这样子单打独斗的狼王,会怎么样?我十五岁跟着他,从此他只有我一个女人。他因为这段奢侈,给了我许多美丽和难忘的时刻。就算他现在失望了,躲开我,我就也失望了,躲开他?我到底是向谁服输?……

我心乱如麻,早晨接到圣旨时候的裂口,逐渐被小人们的舞蹈争论,一脚脚撕开放大。我尚不知觉,忽然眼里朦胧,画屏上的莲花,逐渐摇动起来,花瓣上似有晶莹的清露。

百年又将一条绢帕放到我的手里:“皇后,皇后宫……这事,万岁严令保密,但皇后,皇后……您看……”

他泣不成声,我打开看,竟然是铁锈色的干涸血迹。我“啊”了一声,如坐针毡:“这是万岁的血?”

百年嗯了一声,哭成泪人。我心里的绿眼小人忽然倒下去了,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厉声道:“这样大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和上官先生?皇上几时犯病,有否吃药?”

“他们送来白马的那天,万岁急火攻心,就在洛阳行宫吐了血。那夜里,皇后没有回来,万岁自己去找您,还是一个人回来了。他不许我透露此事,说是动摇军心,就该斩首。后来,他还是按照计划出征了……万岁懂得医理,大约自己有吃药,而且他素来缜密,身边人也未必探知底细。这两日他日理万机,虽然对敌军和叛军都有小胜,却连我都隐瞒不住了,他给皇后,七王,尚书省下旨的夜间,又吐了数次血。”

我打断百年,骂道:“这人是当皇帝当疯了?纵然洛阳重要,皇帝就不重要?他为何丢下上官?我有不是,伤了他?他为何不肯给我一个字?他心是狠,血都是冷的?……”我一声声,骂,最后痛哭起来,怕人听见,又实在忍不下,压不住,只能撤过褥子压住脸,在那令人窒息的憋闷空间里发泄。

百年被我吓了一跳,过了许久,才叫:“皇后?万岁还活着呢。”

我坐起来,用冰水洗干净脸:“对。”

我对着镜子,快速给红肿的眼睛,发黄的脸,匀上一层粉,低声说:“百年,皇上说的是,此事动摇军心,不能泄露半点。要是有人多嘴,不要等万岁,你就可处置了他。你回去,别让万岁知道你告诉了我。我自有主张。你等等我。”

我拿着虎头鞋到了床后的密室,飞快地扯开鞋帮,将自己所藏的黄金团龙凤缝入鞋头。又取出一个丝袋,把虎头鞋装入,缝合起来。最后用针尖刺破手指,用狼毫舔血,在袋子内壁写:“五之剑鞘在棺内,而剑不知所踪。”然后,将皇后印泥重重盖在那袋子的封口,出外交给百年:“千万送到。”

百年谢恩,他看到我臂绣因为阿宙丧礼所用的菊花纹饰,眼神若浮萍一飘,沉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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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宫车辘辘,崔僧固等大臣就要起程,谢夫人将睡熟的太一抱进马车。

因为怕吵醒他,我不敢再亲吻我寄托了太多的儿子。崔惜宁到我的身旁,跪下吻了吻我的裙裾,我连忙扶起她,千言万语,似乎都被那个秀婉姑娘清澈的眼睛收了进去。

崔惜宁道:“皇后,惜宁一定不辜负皇后。惜宁幼年丧母,深知孤儿的痛苦。要是说皇后不能回来……,惜宁一辈子都不会嫁人,发誓像母亲一样照顾到太一长大成婚。然后我就落发出家。要是皇后能回来,请答应别表彰惜宁,将来等皇子懂事,也绝对不要对皇子提起这时期的事情。皇后对我,皇上对家父,都有知遇之恩。我父女豁出命,用尽智力,不让皇子受到一点伤害。”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柔滑温暖,关节上还有握笔磨出的茧。

谢如雅远远的瞅着崔惜宁,这是才说:“崔小姐,要出发了。”

崔惜宁对我盈盈一拜,我也对她比一拜。

车轱辘转,我忽然松了口气,我在洛阳城,没有念想,也该按照计划行事了。

可转瞬间,就听到车中太一哇哇大哭。我的心又被揪紧了,他出生以来,从未听到那么放肆,那么蛮不讲理的,那么霸道的哭闹:“家家,家家!”

太一在叫我,但我回不了头。谢夫人猛地把太一举出车帘。太一伸出小手,对我哀哭:“家家来,家家来!走了,走了!家家!”他好像要挣脱谢夫人的怀抱,把一个小鞋子蹬掉了,一只光脚丫

他的小脸哭成皱巴巴的红团子,与我印象里漂亮的白玉雕孩子,判若两人。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力挥手。孩子和我距离越来越远。谢天谢地,我终于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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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里我步步后退,在宫门口,有人拉住我。是上官。

“先生。”就是人中龙凤,也有伤心时。我伤心,上官也伤心。我是为了别人,他是为我。

上官递给我一个酒壶:“我们一起喝几口,怎么样?”

他清丽绝俗的面孔,带着温柔的表情。这样的脸,可以让躁动安静。难怪天寰之俊秀,阿宙之艳美,上官依然是人们口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天寰如风无形,阿宙生死不明,现在,只有这个人陪着我活。

他极少与我对饮,在青城山时,偶尔对月小酌,他也因我伤势,请我以茶代酒。

我不能推辞,与他到了一方睡莲池前。精悍短小的竹桥一道,不合时宜的雅趣。

他背对我坐下。我也坐在桥上,背靠着他。竹桥在裙底下凉丝丝的,透入骨髓。

我仰脖子灌了好几口,直接说:“上官,你离开此城,去找天寰吧。”

他的回答也很干脆:“好。”

我诧异他为何答应那么爽快,瞪大眼睛。上官的背贴着我的背,他在我记忆里总是消瘦的,可此刻我切实感到他肩膀的力量,似乎再加上多少倍的压力,他还是能够飞向云霄。

上官似乎笑了一声:“你说这句话,证明他已经极危险。对他最危险的不是别人,而是现在的他自己。两害在一起比较,只能取其轻。对帝国来说,失去洛阳,要比失去他轻得多吧。至于你……你……”他抬起手,灯影里我看到他用手指扣扣额角:“我不能帮你做选择。陪着一个人活,倒是极辛苦的事。你虽然不能分享她全部的喜怒哀乐,但要帮助她无怨无悔。我现在要是说我担心你,我不想走,要是你死了,我没法再回去圆我一个人的山林里的梦。反而是害了你,不是吗?”

“先生……”我喃喃,灯影里的他,被竹桥上的水汽侵染上一层光晕。

上官把我的酒壶拿过去,哚了数口:“先生吗?我好像也没有教过你多少啊。那时候在青城山渔船之上初见你们,我就羡慕人家少年儿女的嬉戏。为何我就该是先生呢?我好像是吃了这个名字的亏,上官轶。呵呵,人家叫我上官,叫我青凤,叫我凤兮,叫我先生,叫我军师。总是两个字,顺口,动听。而我的名字:轶,除了已故的亲人,从无人爱叫。后来我想通了,原来这个名字,不叫也好。”

“为什么?”我怕他喝多了,还是将酒壶抓到自己手里。

他笑了:“因为轶字里面有个‘失’字,这个名字本身就是要失去一半,对吧?”他的语气无奈而孩子气。夜色也变温柔起来,空明无比。

我一琢磨,没法回答,只脱口念出:“轶。”

他的背一动,我蓦然醒悟,只得转开话题:“这话便是杀了我,也只能对你一个人说。天寰有病在身,而且心情不稳。按理说阿宙应存在人间,天寰的智慧,如今也该明白了。但这次出征,似乎是我们命里劫数。南军就要到洛阳,若先留下你和赵显守城,我就算重蹈当年赴柔然的覆辙,也不能在医病和战术上都帮他。可留下我和赵显守城,以我的能力和赵显的经验,虽然不一定能抵挡大将军萧植,却可以等你解围后,与天寰一起回援我们。你也是如此想吧?”

“唔。元君宙当初战死,仓促传来,天寰之心骤乱,不及分辨真假。可是后来我想透彻,他也一定想透彻了。可能是这样的:元君宙遭遇埋伏,在夜色战斗中受伤失踪。沈谧等为了迷惑敌人,保存实力,也为了给南军势力范围内躲藏的元君宙逃过被萧植军队搜捕的机会。故意散布疑云,假戏真做,向洛阳报告他的死讯……”

我点头:“棺材中的人,身材高挑,面目模糊,可我肯定他不是阿宙。而剑鞘染上血污,却不见阿宙视为生命的揽星。问题是:阿宙到底在哪里呢?沈谧他们找到他,或者他能自己回到军营,那也罢了,可他受了重伤的话,谈何容易?要是他被南军先捉住……那可是最坏的一条路了。所以我也只能假戏真做,不敢声张。再说,我身边好像也有萧植的人,这个人是谁?我还想不透,但我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出来。”

“要有最好的希望,但也要做最坏的准备。天寰心情不好,与此事也有关。不论什么战争,你身边有几个敌方的人是常事。可我觉得,萧植对你想法极为复杂,似乎尚在犹豫之中……”

姜是老的辣,可先下手为强。我这么想,但没有说出来。

上官道:“元石先生在世时候常说:一个人的能力无限,但有的人平日不显山露水,因此关键时刻,奇迹也常常发生。我马上就去天寰那里。洛阳城内,赵显乃当代虎将,而夏初你只要相信自己,就能走出路来,就像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我正在找呢。我突然回头望他,他也正好回头,他的眸子离我近极了,就像磁石一般,那弯弯的嘴角,蕴含着不露锋芒的锐气。

“夏初,我临行之前,再喊我一次我的名字吧。”

他的声音向来柔和,这时候却有水滴石穿的力量,我望着他,前尘往事瞬间而过。

“轶。”我叫,我知道以后我再也不能那么喊他了,因为这此时,他露出樱花飘落时般绝美的笑容。此前,此后,在人生中再也没有一个人笑得如此美,连他自己,都无法超越。

我们正有一点不可名状的恍惚,惠童突然在桥的一端出现,他神情紧张,对我不合礼仪的交叉两手,我站起来,非常清醒:“惠童?”

“皇后,先生。”惠童跑过来:“南军在洛阳城外五十里处安营扎寨,方才,有人给皇后送来一封信。来信并非萧植,而是南朝皇家的书封。”

我和上官交换目光,他皱了一下眉头。

我打开信,对着附近的火树照了片刻,那来信像是一个女人的书法,信纸上飘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我看了一遍,眼前一黑,又再读一遍,眼前突然浮起一位美女的得意而古怪笑脸。

上官问:“是谁呢?”

我深呼吸一次:“是云夫人的来信。”

“云夫人?”上官的口气,倒绝不是认为此事难以置信,只是被蛇咬了一口的反感。

“就是她。”我望着远处杂草丛生的死角发呆,名贵的花草,早就被野草缠绕而死。

云夫人来信,为了告诉我一个消息,如果她所说是真的,就是最坏的事了。

“她说:阿宙没有死,已经落到她的手里。”我对上官说。

我不愿设想这样的后果,但我本来就预备背水一战。

这场男人和女人的战争,早已开始了。

失去阳光,我也不会迷失在自己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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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毕。

下次更新,为9月23日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为知音讲故事,就是我最早的初衷。有段时间似乎迷失了。

每个故事,幸运的话,会有成千上万人看,但作者的知心读者,数量应该并不多。

既然他们对我有始有终,我也该坚持下去。

最近两个多月心理上有道裂痕,确实影响了更新创作网络故事的积极性。

但现在这道坎,终于被克服了。这大概是好事。

除非我选择永远退出网络文学,不然迟早要熬过这道坎。

7月到8月,过得小小的苦闷。出去长途疗养山居,居然产生了“厌世”情绪。

有天凌晨在一座尘土飞扬的小县城里,发了病。第三天好转,去一所寺庙。

这寺庙虽为史上的有名古寺,但旅行团从不光顾,和尚们不搞商业,人烟稀少。

我跑到和尚们的菜园子,蹲在那里看微风吹动柔绿的茄子苗。突然很羡慕出家人。

想告别繁华生活固然痛苦。但也许能换来心底清静,还能养好身体。好像是不错的。

那一刻,这个文,连带生活中的至亲好友,都被我很没良心的算成“红尘烦心事”。

当然,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第二天吃了一顿好吃的,就丢下了。

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出家。就算出家了,狐朋狗友带着我爱吃的来庙里转转,我也会还俗。

昨天中秋节,家里遇到一件难过事。

后来想到一段近期看到的名言,才逐渐开解。晚上我还说给我妈妈听。

那段话看自海音寺潮五郎的小说《天与地》,乃是战国武将上杉谦信的话。

“人们经常认为自己生存的社会是扭曲,不均整,污浊而不正当的,心想过去应有均衡正当的人世。然而,实在事物皆有个性,因此常常扭曲,常常混淆,也常常动摇。完美的世道过去不曾有过,今后也不可能有。因此,知道完美只存于人的理念中,是悟的第一境界;即使当下抓到这实在而不失望,反而心情略好地努力做事者,就达到悟的的第二境界;不谈不完美,也不期待完美,但一切言行举止自然朝完美前进者,可说达到大悟之境了。”

呵呵,国内对于日本文学的翻译,有时候让人觉得难懂。

但这段话,实在也是我在08年没有月亮的中秋晚上才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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