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猫想问的，当然是温芷歆看穿她的幻境进来之后就难以出去的原因。

没等询问对象开口，旁边奚天先冷冷嗤笑了一声，笑得莫明都下意识抖了抖，拉着女儿站远了些，以免被波及。

李猫倒是还梗着脖子，坚持地站在原地。

温芷歆看了看天花板，似乎是思考了片刻，又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李猫，半晌才开口：“你要问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是因为刚进这幻境不久，莫小小就已经告诉了我们你的幻境宽进严出这件事。”

“但如果你还想听更多的……那你要先跟我说一句话。”

顶着粉色头发的少女疑惑地挑眉，却耐不住好奇地开口：“什么话？”

唯一的人类双手看着她，交叉放在胸前，眉头微拧：“你只因为一点个人的喜好出手想杀我，要不是我搬出奚天来威胁，当时就已经死在了那里。这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心理阴影……这么严重的事，不该有一句道歉吗？”

“她想杀你？”

因为之前提到离开的方法，奚天难得一次没有在她们谈话的时候直接溜号，而是倚靠在一边的墙上等着，谁想却听到了这样的话，当即一撑墙走了过来。

满带杀气地看向李猫，他同时也回想起了之前的异样，当即开口，“你们被鲸鱼吞掉的那个时候？干嘛不告诉我？”

莫明趁机简要讲述了他们被鲸鱼吞掉后的经历，重点渲染了温芷歆分析出的李猫的种种心机，边压着自己女儿的肩膀，告诫她要谨慎交友。

莫小小双手交叉，手指绞在一起，试图给出一个解释：“这……毕竟不知道你们找上门到底想做什么，而且奚天先生真的很……凶残，温小姐人是很好，但是太聪明了……”

相比因自己守卫范围内的物品被触碰而暴怒的奚天，作为被触碰物品本身的温芷歆反而很平静，甚至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冷静点，奚天，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事不是吗？”

边还说着“其实我能理解，在对方立场不明的时候，先下手尽可能地进行削弱，以让己方占取更大的优势，这是争斗中很常见的策略……”

奚天无语地一翻白眼，李猫却是赞同地点着头，耸了耸肩：“所以说，你事实上没有死，也已经报复回来了——毕竟我现在站在这里。”

“不一样。”

温芷歆垂下眼帘，神色有些晦暗，“恩怨报复是妖怪们的逻辑。可我们人类就是喜欢纠结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像现在，我想要你的一句道歉，哪怕是违心的，只要你说了，我就不会再为难你。”

她只是很普通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少女却像是受了什么震撼一样，微微张着嘴，不断眨着眼睛。

不知想了些什么，过了好半晌，她低下头，咬住嘴唇：“我知道了……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低，但并不像是怕人听到所以刻意压制，毕竟她说得再小声，旁边的妖怪们也能清晰听到。相比之下，她更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打击，整个人都跟着变得低沉了一般。

莫小小有些着急，她完全听不懂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只是看到向来淡漠的李猫神色低落，不由也跟着心疼了起来。

莫明有点生气，但连奚天都若有所思地收敛了怒火站到一边去，他实在不好插进去说什么。

好在温芷歆没有多做纠缠，听到想要的，点了点头，便干脆地开口：“说回之前的话题。其实我都是猜的，从你变小来看，至少身处其中的时候，你也会受整个幻境的规则制约。”

“而奚天告诉过我，幻境中融入了一丝墨云的妖力，这导致他无法暴力破解离开，你这么聪明，这个限制肯定不会只是物理方面。综上，合理推算，即使是你，也没有办法从里面破解幻境。”

说是猜的，但表情明明就很笃定的样子。

而且……全中。

暗暗咋舌，李猫终于彻底收敛了那点微妙的傲慢，轻咳一声：“好吧……就像你猜的那样，因为使用了‘那位大人’的妖力的缘故，我在一定层面上失去了对幻境和结界自由操控的权利。”

温芷歆一挑眉：“那道带密码提示的门。”

她指的是最开始废报社那道带有语音答录机，最后被她输入密码破解了的大门。

不得不说，作为防卫的壁垒，自带能帮助破译的密码提示就真的很离谱。

李猫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白得仿佛能发光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挠了挠头发：“我也没办法啊，这是层次的差距……又不能真的全部封闭，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

“毕竟偶尔也是会出现像现在一样的情况的，又不能每次都靠人来救我。”

这个人好像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很有问题的事情呢……所以你现在这么淡定是因为经常被困在自己的幻境里吗？

想着还要靠她带路，温芷歆默默吞回了到嘴边的吐槽，转而询问：“所以现在要去找你留的后门？远吗？”

他们这小小身板要赶路还挺艰难的，之前去往医院和一路跟踪莫小小的时候就已经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