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小巷。

宛如主角退场后留下的寂静舞台，一切属于这里的故事都已被演绎完毕，只有他们几个偷偷闯入的渺小外来者，自顾自在这里上演着各自的悲欢。

“触发讨伐任务：消灭入魔的莫小小”。

刺耳的提醒声似乎还在耳畔萦绕，看到自己视野右上角浮现出的久违字迹，莫明像是一下失去了对文字的识别能力，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眨了眨眼睛……

仿佛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

莫明终于迟钝地理解了这文字中的含义，猛然睁大眼睛，望向虚空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

讨伐……小小？

“不！”

下意识说出声，他当即就想要站起，却才发现被奚天抓着自己衣领的手限制了行动，抬头对上那人低沉的暗色瞳孔，他没忍住打了个颤，“不、不……不！不要讨伐，不要这样对她。”

连连说着，他竭力让自己改换了个姿态，从坐着变成跪着，边伸手覆上奚天抓住他衣领的手。

他似乎是想给奚天和温芷歆磕头，却因为被抓着的缘故难以弯下身去，只能翻来覆去说着恳求的话语。

大颗泪水从他眼眶中涌出，“小小是个好孩子，她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她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她一直以来都很听话懂事……”

“奚天先生、温小姐，求你们了，不要去做这个任务，不要、不要消灭她……我可以代替她，或者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请让我来承担这一切……求求你们……”

莫明头发披散，昂贵的衣物满是灰尘和褶皱，脸上更是涕泪横流、狼狈异常，已经完全没有了一路上始终保持的游刃有余和进退有度，看起来也半点都不像是一个庞大妖怪联盟的首领和创始人。

或者说，此刻的他的确也没有那些身份，而单纯只是一个父亲。

莫小小的父亲。

奚天紧皱着眉，并不理会莫明的祈求，抬手重重把他抵到墙上，一字一句说着：“你给我搞清楚，你女儿可不是闯下了什么一般的祸，她成魔了！如果不趁现在还弱小的时候消灭她，只要短短几天，她就能把整个泉山市屠戮干净！”

“相比之下，你更宁愿背负那样的未来吗？”

说完，他抽回手，任由莫明颓然跪倒在地上。

莫明依然停止不了抽泣：“可是，那是小小……她不会的。”

见完全说不通，奚天已经失去了耐性，闻言龇起牙，垂下的右手曲起呈爪状：“既然你这么想，那看来我只好先扫清一下障碍了。”

“别别，奚天，先等一下！”温芷歆连忙冲过去挡在他们中间，以防万一还双手牢牢抓住了奚天的手腕，“你们都先冷静一点。”

奚天侧眼看她，其中的猩红杀意已经遮掩不住：“放手！”

被盯得心里一惊，温芷歆咬了咬牙，把他抓得更紧：“不放！你先听我说，现在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必要就这么对立起来，白白浪费战力。”

不等奚天回答，人类迅速转向莫明：“莫先生应该也不知道莫小小为什么会入魔对吧？比起争斗，当务之急，我觉得应该先把这个调查清楚。”

莫明顾不上去擦满脸的泪水，只看着温芷歆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先……”

奚天一下挣脱了温芷歆的手，反过来用力握住她的手臂，恶狠狠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们现在哪有那个时间再去调查？一旦她习惯了成魔的状态，完全强大起来……”

“我们有时间的！”

女孩手臂被他握得生疼，但她仍然保持着神色的镇定，没有分毫动摇，“在废报社大门口的时候你曾经说过，整个结界混进了一丝墨云的妖力，所以你没有办法打破……其实这个幻境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奚天微微一愣，这一天在幻境中的经历过于丰富，要不是女孩提起，他还真想不起来了。

但她的猜测的确没错，构成幻境的妖力之中的确混有那一抹强大的气息，因此他才会一路乖乖跟着解题，也就是上个幻境结束前才靠着夺得的一半控制权试探了一下破局。

还失败了。

看他脸色就知道了答案，温芷歆继续往下说：“所以，就算莫小小真的入魔，至少在她强大到超过那个墨云之前，应该都没有办法从这个幻境里出去，我们至少还是有这么一段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