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如擂鼓的敲门声惊醒,前一天熬夜到很晚才睡的沼弋坐起身,前一秒眼神还是朦胧的,下一秒整个人便已经从床上瞬移到门边。
拉开门的那一刻,她身上家居服自动变为得体的长裙,头发自己束起,脸上也露出了最为温润柔和的儒雅微笑——
“您好,希望您能知道,自由职业的人从来没有上午,这是一个共识。所以除非您有性命攸关或者一千万以上酬劳的大事,否则我将把您绑在二十五吨重的铁块上丢进三千米深的水潭底和派〇星一起快乐地……奚天?”
在更多虽然没带脏字,却会让听者感觉仿佛受到了重击的话语出口前,沼弋及时清醒过来,看清楚了门外站着的人。
正是奚天,她多年的好友。明明是动用武力机会不多的信差,却硬靠实战锤炼出一身中上的战力,他的性格可见一斑。
但这样的他,现在却带着满脸的为难和纠结。
更重要的是,门外,或者说,路灯外只站着他一个人,并没有那个说好今天要跟他一起上山去往沼族驻地的人类小姑娘。
想着,沼弋便问出了口:“怎么是你?还带着这副表情……小姑娘呢?终于因为话太多被你吃掉了?”
这是她脑海里第一时间跳出的猜测,不过说归说,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妖怪都很重视承诺,尤其是身为信差的奚天。已经说了要帮那个女孩解除诅咒,就算真被烦得受不了要吃人,肯定也会在那以后才动手。
当然,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到时候沼弋还是会出手拦一下的。
听到她的问话,奚天翻了个白眼:“好着呢,就是……”
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眼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凝重,反复几次后索性转开头不看她,只递过来一个薄薄的信封,最标准的那种,还印着邮政局的标签。
沼弋很有些莫名其妙,扫一眼确认外面街道上没有人,她之前布下应对监控探头的法术也在好好运作着,这才低头看向那信封。
上面没写地址,中间用娟秀整齐的字体大大地写着“沼弋收”三个字,下面则是一行内容再直白鲜明不过的话语——
“‘救命’?还打这么长一串感叹号,什么意思?”沼弋看得皱眉,再打开,里面是空的。
也是,内容都已经写在封面上了,可能这小姑娘还没丧心病狂到连信纸都随身携带吧。
奚天还是那副样子,看着远方,神色凝重,嘴角坚毅地抿起,只伸手指了指信封:“就这意思,求救信。”
“我是还没有睡醒吗?”沼弋抬手揉着眉心和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所以,这是一封送给我的求救信?向我求救?你?”
凝重的神色消失不见,奚天被点着了一样迅速转回头:“不是我!是她!”
沼弋摊开双手:“那不是一样的吗?她是跟你在一起的啊。你们分开了?”
“……没有。”奚天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你们招惹了泉山市哪个大佬?”
“没有。”
“你该不会真去抢沼族的宝物库了?小姑娘没拦着你?”沉思片刻,沼弋眯起眼睛。
“没……”抬手摸了摸鼻子,奚天的目光开始向,沼弋头顶游移,“被她拦住了。”
沼弋翻了个白眼,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揪着领子骂他一顿,还是该表现得共情一点说可惜了兄弟怎么就没动手呢。
好在奚天显然也觉得尴尬,轻咳一声,开始艰难地给她解释:“当时是刚从沼族出来,我一时没注意,她自己乱跑结果……就,被抓住了。对方说是什么联盟的,总之情况比较复杂。”
“联盟?”重复一遍,沼弋神情渐渐凝重,“最近确实冒出来很多奇怪的组织……对方实力怎么样?”
“很弱。”奚天这次答得爽快,答完像是想起什么,咬了下嘴唇。
“实力不强,却逼得你来找我?是用人质胁迫吗?”将他的动作解读为感到屈辱的正常反应,沼弋紧皱起眉头,“事情是在沼族门口发生的,他们没做出反应?”
奚天此刻的疑惑绝对真实:“他们一直避世,怎么会管这些?”
“避世……”低语一句,沼弋反手带上门,“走吧,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