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站到车帘边,帘中婉转飘出娇声道:“奴家亲自相请,望宋公子今日黄昏来醉月楼品茶,不知可能请得公子尊驾?”
小风悠悠而过,竟不像是入冬的寒风,却像是三月暖人的春风。
我道:“既有佳人相请,在下岂敢不从。”
两个小鬟掩嘴而笑,帘内妩媚的声音道:“那奴家便回醉月楼燃香调琴,静候公子了。”
马车调转头,缓缓而去,我道了声相送。
回到厅内,衡文和天枢正凑在一处,看那张香笺。衡文抬头向我道:“这个上面说,请你傍晚去醉月楼喝茶。香味好浓,是昨天扔手帕的?”
我默认,从他两位的手中抽过粉笺,放入怀中。
衡文和天枢都瞧着我,衡文道:“你要去么?”
我打个呵欠,拱手道:“请两位先去午睡片刻罢。”
天枢便回房去了。衡文却未动。
我蔼声问:“怎么不去休息?”
衡文眨了眨眼:“是不是我们睡下了,你就出去见那女子?”
我正色:“这等俗事,不应入仙君耳目心胸。小仙自会处置妥当,但请放心。”
衡文嗯了一声,也一本正经道:“我也不应当多问你的私事,有些逾越了。望请勿怪。”起身歉然一抬袖,随即离去。
我抬手还礼,目送他走出厅门,只觉得方才他淡淡的言辞仿佛天河的水,从我心中漫过。
其实,原该如此。如此甚好。
我抖擞精神,将晴仙姑娘的纱帕拿出来反复地瞧。难道本仙君这棵数千年的老干树,真的能开出山桃花?
天近黄昏时,我换了一件簇新的长衫,熏得两袖清香。衡文领了一群孩子进院玩,赌棋子儿论输赢,天枢守着一块砚台一枝笔做监军,往输的人脸上画墨,一堆孩子差不多都顶着一张花脸。我吩咐了小厮和丫鬟,我晚上不在家吃饭,可能回来得晚,好生照顾少爷们,举步出门,天枢和衡文正玩得开心,天枢放下笔问:“要出去?”
我道:“是,有些事情。”
天枢唔了一声,没再问什么。衡文侧头瞧我,眼睛闪了闪,又埋头下子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