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南明天枢同为仙僚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十年。当然够缘份坐同一条船。
我赶到渡口前时,单晟凌两道如刀的目光立刻从人群中射了过来,在我身上一扫,却扫向衡文。我侧眼见衡文客气地点了下头。倒是慕若言望向我,我一合掌:“施主,好巧。”
正说着,几艘船都靠到渡头。本仙君腿脚敏捷,眼看单晟凌与慕若言踏上一条船,立刻一大步跨了上去。
艄公道:“道人,我这船是专渡这两位客人到卢阳的平江渡口,您要去别的地儿就请再寻船罢。”
我挥一挥拂尘:“正巧正巧,贫道也是要去卢阳。”见艄公瞧着我,却有些不怠见,忙将拂尘向身后一指:“贫道是与这位公子同路,和他算船钱。”
身后甲板声响,衡文站到我身侧,和声道:“敢问老丈,到卢阳船钱几何?”
艄公却换了脸色,忙躬腰点头道:“不忙不忙,公子请先舱里坐,等到了地方您再看着打赏。”
我在舱蓬边,让衡文先行,再弯腰进了蓬舱。蓬舱中十分简陋,侧沿两条木板算是条凳,中间搁了一张破木桌。
单晟凌与慕若言在一侧,我和衡文便到另一侧去,我将皂帘杆倚在桌旁,刚要搁下拂尘,眼梢里看见衡文径直要向木板上坐,忙喊了一声且慢。伸手在木板面上一抹,抬手看看,倒不脏。但木板硬梆梆的,怎么能让衡文坐。我将背后的藤架搁在桌面上,从山猫身边拿过一个做样子用的衣衫包袱,拆开包袱皮,将里面的衣衫等物重新搁了搁,再用包袱皮重新包过,包成个坐垫模样,放在木板上。还要装模作样地一合十,“公子请坐。”
衡公子眉毛动了动,一脸受用,大模大样地坐了,然后很有派地拿扇子一点,“你也坐罢。”
我合十道:“多谢公子。”在木板上缓缓坐下。单晟凌和慕若言已在对面坐下。我有些担忧地去看狐狸和山猫,生怕两头妖怪一个按捺不住扑去找单晟凌报仇。幸亏它们尚沉得住气,山猫蜷起了身子在缩在藤架中。狐狸的脊梁有些许起伏。
片刻,狐狸忽然躬起脊背,本仙君凛起精神,狐狸躬起脊背后,却抖了抖毛,一窜窜到我和衡文之间的木板上,挪到衡文身边,盘着卧下。
于是我和衡文,与单晟凌和慕若言,隔着一张破桌,对面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