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春风阵阵,又有衡文清君在身边,我怕动摇仙根,铸成大错。看广云子稳固心神。”
衡文低低笑了一声:“这老儿在地面上躺着,确实镇得住心神。你便看吧。”
我听他翻了个身,再无动静。想是睡着了。
我瞧着广云子,渐渐倦怠,竟也睡着了。
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
我做神仙后,很少做梦,这个梦又做得分外不同。
恍恍惚惚里,我站在大片的桃花林中,桃花灼灼胜过九重天阙的云霞。云雾深处一个人影影绰绰地立着。我走近时,他回过头来,我愣了。
仙者有梦,梦是本心,我明白此时我是在梦中。看见他时,我又明白,这个梦是我的本心。
本心藏得住,却骗不过自己。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这样的心。
也许在几千年前,我在九重天阙上遥遥看到他时起。高贵清华,虽在眼前,却遥不可攀。又忍不住想近上前去。
几千年我悠哉悠哉地过,十分感谢老天,我本来是个永世孤鸾的命,妄求什么也求不到,但时常能看见他,心中已满足。
横竖我是个白捡来的神仙,凡根净不净都有借口。就像在凡间时,明明知道月亮摘不到手,但也偶尔想想真的摘下了月亮的时候。
此时的这个梦,就是我龌龊的心。
既然是在本心之梦中,可以尽情放开手。
我抱住眼前的人,径直亲了下去。
梦是用来做什么的?就是亲不敢亲的双唇,解不敢解的衣衫,做神仙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刹那间我想,值了。就算被一道天闪打成飞灰也值了。虽然是梦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梦醒之前我记得我圆满得不得了,在如霞的桃花下将他搂在怀中说我其实喜欢了他几千年,想了他几千年。他靠在我肩上低声道:“我也想着你几千年。”
然后梦就醒了,我一睁眼看见帐子顶,左侧头看见空空的被子和枕头,右侧头看见地上躺的广云子。
衡文正在他房中神清气爽地等我同去吃早饭。
毛团阴郁地蹲在凳子上,山猫哀伤地卧在床边。
衡文说:“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好梦,我走的时候你一脸龌龊地正在傻笑。”
我干笑两声,“梦见天庭给我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