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空厢多,有床有被的少。”
衡文道:“那便去做李思明,卧房里好大一张床。天枢的东厢床软被厚,也是个好去处。”
我苦下脸,“做李思明背痛,和天枢睡头痛。”涎笑搭住衡文的肩,“纵天下枕席千万,在下只渴慕清君一榻。”
衡文嗤道:“你说这话倒不怕上诛仙台了。”本仙君顺利进了被窝。
李思明不愧为本仙君化身,伤好得飞快。四五日上就散淤青结痂。
他一好,本仙君的闲散日子便到了头。重做回李思明,重睡回卧房的那张大床,重新把天枢挪回身旁。
我真身在外东飘西荡这几天,也飘去看过几次天枢。他每天吃不了两口饭,看几卷经史书册,在院里对着水池天边小杏树思念单晟凌,自己和自己下一两盘围棋。也怪不得他生病。每天这么无趣地过着,憋也憋出病来。
我将天枢挪回卧房后,他每天晚上还是咳嗽。还不咳出声来,把口掩得紧紧的闷声咳。单薄的身子颤得本仙君恻隐心大起,将他扶起来拍脊背顺一口气,开门吩咐沏了壶热茶倒给慕若言喝下,真心道:“想咳就别忍着,我睡觉不怕惊。”慕若言顺从地喝了茶躺下,我叹口气,也躺下。
头隐隐做痛时又听见几声蚊蝇似的呼喊:“宋珧元君,宋珧元君——”
几日未见的命格老儿,过来了。
他一来,定是又有新的缺德活儿让本仙君接。
果然,在房顶上,命格星君先假惺惺地问了问本仙君棒伤好无,我含笑道:“挨棒子乃是星君安排的,棒伤愈不愈尽在星君掌握中,何必多此一问。”
命格星君干干一笑,才切入正题。“五日后半夜亥时,单晟凌到东郡王府劫慕若言,替慕若言挡了李思明一剑,负伤只身逃脱。”
唔?我李思明不是爱慕若言。怎舍得拿剑捅他?要捅也是捅单晟凌罢。
命格老儿掂须道:“元君啊,凡人的情是个最难用常理思量的东西。种种情又不同,有那为了情连自己也不顾的,也有求而不得生恨欲毁的。”
本仙君明白了,这一剑乃是为了以本仙君狠毒的情引出南明帝君感天动地的情。一剑下去,天枢与南明的情更深,天枢对我恨更切。
狠毒就狠毒罢,恨就恨罢。反正本仙君干得不是好事,也从没指望落出好来。
玉帝真不错,让我能得机会捅南明帝君一剑。在天庭上时,本仙君发狠说恨不得捅南明帝君一刀的话一定被玉帝听见过。玉帝英明。
我听完命格老儿陈述,欣欣然欲下房,忽然想起来一事:“天枢夜夜在床上咳得我不得安眠,可能替他治治肺痨?”